第61章 灭鼠良方[第1页/共2页]

余巧巧望着远处山影，心头沉甸甸的压着事。

晏陌迟回身，一脸冷酷地搅动灭鼠浆，“三今后大婚，带伤上轿总归是不吉利。”

话音未落，钵中药泥已腾起青烟，腥甜气味里裹着酸涩，“你瞧，这般相激相生，毒性何止倍增！”

“婶子们劳累整日，且家去安息罢。”

余巧巧心头突地一跳。

“这桩婚事若成，平白就义两个女人毕生。”

现在青石药碾中，焦褐色的蓖麻碎末与乳白浆液正泛着诡异光芒。老郎中捻须道：“单是混拌毒性平平，偏巧滴入数滴滚沸的陈醋炮制——”

余巧巧心口发涩。

话音未落，院门外炸开柳氏的嚎叫：“欢丫头你死哪去了！你爹叫你归去试嫁衣！”

“你不落井下石，已是仁至义尽。”

晏陌迟把玩着茶壶：“她父母既允了，你待如何？”

余巧巧望着晏陌迟眉眼，轻声道：“承欢妹子这般风景，也是不幸见的。”

“医者开方救人，讲究的是剂量分寸。”老者绕着药炉转圈，布鞋底蹭得青砖沙沙作响，“可这灭鼠的方剂嘛——”浑浊眼瞳忽地晶亮如少年，“天然是见血封喉方显手腕！”

昨日墙角那株蓖麻随风轻晃，叶缘锯齿如淬了毒的小刀。余巧巧采撷时便思忖，这毒物籽实经火焙炒竟能散出异香，若与夹竹桃汁相融，许是灭鼠良方。

“承欢妹子即使有错，那家闺女又犯了甚么孽？”

俄顷，他别过脸道：“纵使余承欢闹破天去，我断不会娶她。”

余巧巧手里蜜勺“当啷”掉进陶罐。西配房梁上窜过只耗子，戚大嫂压着嗓子：“那麻风佬家还要用妹子换亲给余狗蛋！”

妇人们清算家什连续散去，独戚大嫂磨蹭着不走。

余巧巧盯着蜜罐里打转的旋涡：“以是她来勾搭你...”东墙根丝瓜架簌簌响，藕荷色裙角一闪而过。

晏陌迟搁下茶盏：“巧巧恁的心慈。”

戚大嫂拍着案板骂：“再苦也不能抢姐夫！幸亏没旁人瞧见...”

“到底是教书先生，最重礼义廉耻。”

余巧巧抿嘴笑道：“但尽人事罢了。”

……

“不是曲解。”晏陌迟迎上戚大嫂喷火的眼神，“她说不想让我做姐夫，许是盼着你死。”

戚大嫂俄然拍大腿：“我说呢！柳氏前日提着两包红糖找王媒婆！”她拽着余巧巧咬耳朵：“余狗蛋废了，他们要把承欢卖给麻风病换彩礼！”

檐下光影斜斜映在晏陌迟眉眼间，倒教人晃了神。

“我家二旺跟着这般徒弟，老身一百个放心！”

“余承欢打小水灵，柳氏憋着要卖高价呢！”戚大嫂朝窗外啐一口，“现在臭了名声，只能往火坑里跳！”灶膛里爆出个火星子，溅在晏陌迟靴面上。

余巧巧知她心机，便将晏陌迟的话说了。

“再说，”她眼波一转，“村里若饿死人，窦村长面上欠都雅。”

蒸汽糊了窗纸，外头余多寿的骂声越来越近。

余巧巧望着师父手舞足蹈的模样，唇角酒涡若隐若现：“师父教诲，徒儿服膺。”

……

但愿新配的鼠药快些见效......

“娘子放心，”戚大嫂笑出满脸褶子，“那猴崽子读书虽不成，这点机警还是有的。”

眼下也顾不得拉拢，村中鼠患愈发猖獗。这两日死老鼠堆成小山，灶火整日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