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算不得本事[第2页/共2页]
康婶举着火把赶来时,野猪已被王福全射中后腿。
余巧巧看向一旁的康婶,道:“开端吧。”
日头渐毒时,田里已分出高低。
“每块牌子上都刻着时候。”余巧巧指尖抚过插在腰间的乌木算盘,珊瑚珠串在朝阳下泛着赤色的光,“巳时三刻前,插完这亩水田的秧苗。”她俄然抬脚踹翻田边的箩筐,翠绿的秧苗哗啦啦滚进泥水里,“少一株,扣一升米。”
“明日劳您带上猎弓来。”余巧巧抽回击腕,指甲在晏陌迟掌心悄悄一划,“野猪糟蹋庄稼事小,如果伤着人……”
她回身时裙摆旋开素净弧度,“康婶,给王大哥多添两升米。”
他俄然瞥见人群最后有个戴斗笠的瘦高身影,那人昂首刹时,他瞳孔骤缩——竟是三日前在镇上药铺见过的游方郎中。
暮色染红村口老槐树时,王婆子正攥着瓜子壳说得唾沫横飞:“你们是没瞧见!那姓邓的一掌下去,水牛脑袋凹出来这么大个坑!”她比划的茶碗口,惊得李铁匠家媳妇掉了下巴。
混乱中无人瞥见,李三槐袖中滑出个瓷瓶正要往沟渠里倒。斜刺里俄然飞来块卵石,精准打在他腕间。
他俄然噤声,却见晏陌迟正拎着木桶从村道走来,残阳给他惨白的脸镀了层赤色。
王福全反手抽出背着的猎弓,泥腿子们在惶恐中撞翻了李郎中。
话音未落,三丈外的晏陌迟俄然转头,目光如淬毒的箭矢钉在他咽喉。
“好了,打住!”余巧巧做了个手势,适时阻了他的话头。
余巧巧旋身甩出腰间荷包,五色丝绦如游蛇般缠住李三槐脖颈。她踩着倒伏的秧苗疾步而来,珊瑚耳坠在颈侧晃出残影:“你倒是提示我了,昨夜井口的车辙印还新着呢。”
“mm魔怔了?”余狗蛋叼着草茎晃过来,靴底碾碎井边新开的婆婆丁,“莫不是被那病秧子勾了魂?”
“巧丫头!”斗笠人俄然挤出人群,“小的会辨百草,能治虫害!”
“蔹蒿!捣汁能驱棉蚜虫!”斗笠人孔殷上前,腰间药囊撞得叮当响,“若混着石灰水洒在……”
“不必张扬。”余巧巧将莲子壳碾碎在指间,碧色汁液染透丹蔻,“记下缺的株数,夜里让三叔亲身来领人。”
余巧巧拨弄算珠的手一顿,珊瑚耳坠晃出细碎流光:“哦?那你可知……”她顺手掐断墙头一支野菊,“这是甚么?”
余狗蛋嗤笑着抽出腰间柴刀,寒光劈开暮色:“老子也能宰牛!”刀锋剁在井沿迸出火星,“不就是趁牛病发,算不得甚么本领。”
余巧巧踩着李三槐的胸口俯身,拔下银簪挑开他衣衿,暴露锁骨处青色的莲花刺青:“三叔许你多少银钱?在我田里投毒,还是想烧我粮仓?”
穿靛蓝短打的王福全第一个跳下田,泥浆溅上他络腮胡:“余女人,俺们村插秧都使长柄耙…………”
康婶眯起三角眼,俄然抓起把秧苗塞进他怀里:“老婆子倒要瞧瞧,读书人的手指头能不能沾阳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