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商会信物[第2页/共2页]

“那你敢签一千棵苗的契书！“韩清越急得直拍车辕，震得来福不满地打了个响鼻。他这些日子亲目睹余巧巧如何运筹帷幄，早把她当自家妹子般对待，“白纸黑字按了指模，到时候拿不出钱。“

韩清越灰蓝瞳孔映着暮色：“你。“喉结转动几番，毕竟化作句，“路上把稳。“

“后续更要命！“韩清越扯开挡风的羊皮帘子，“育苗要雇工，栽种要买肥，哪样不是钱？等不到成果子那天，家底都要掏空！“

“存亡契？“韩清越倒抽寒气。

余巧巧忍俊不由：“何故见得？“

“此次成语用得准。“余巧巧笑着跳上车辕，“不过嘛。“她俄然正色，“肯跟我签存亡契的，都是豁得出去的。“

“戌时三刻，后山见。“

余巧巧把骡车上捆苗的麻绳紧了紧：“我就是桃源村刨地的，要说地步嘛。“她伸出小拇指比划，“顶多算这个尖尖上的小地主。“

灶膛火星噼啪，康婶抹着泪搅动面汤：“六日！说好三日。“铁勺敲得锅沿铛铛响，“姑爷说得对，外头花花天下。“

骡车吱呀呀驶出城门时，韩清越还呆立在原地。周掌柜拍他肩膀：“小子哎，人家把定情信物当课本啦！“

“是没退路。“余巧巧接过话茬，往骡车上摞最后两捆树苗，“不过你放心，订金我留了余地，后续。“

余巧巧扑进妇人怀里，鼻尖蹭着粗布围裙：“想婶子的腌笃鲜想得睡不着。“话音未落，肚腹适时作响。

商会世人憋着笑咳嗽，惊得檐角麻雀扑棱棱飞起。余巧巧跳上骡车，青布帘扫过车辕积雪：“三月末苗圃见。“

余巧巧往他手里塞了个烤红薯：“第一，我种树不干等着收成。“热腾腾的香气顺着指缝往上窜，“第二，这千棵树不是我独个儿扛。“她拍拍车板，“村里有人要合股，我也想尝尝这门路。“

韩清越啃着红薯嘟囔：“如果人家宁肯不要人为。“

韩清越眸子子瞪得溜圆：“公主采买树苗还要亲身上门吃闭门羹？你莫不是诓我？“

晏陌迟望着盆中血丝：“骡子都吃胖了？“俄然嘲笑，“倒是我多事。“

余巧巧指尖顿在瓷碗边。暮色中那盏未亮的窗，像冬眠的兽眼。

四周俄然温馨。几个老掌柜你捅我我捅你，憋笑憋得胡子直颤——谁家商会信物是女人家的金饰？

千里外的桃源村，晏陌迟指尖掠过密信。纸页在油灯上卷曲焦黑，映得他眉间阴云更重。喉头俄然发痒，帕子掩开口鼻，再摊开时几点猩红刺目。他面不改色地将帕子浸入铜盆，赤色在净水里洇成薄雾。

“姑爷？“余巧巧咬断荷包蛋。

来福喷着白雾撒蹄疾走，车轱轳碾碎满地残阳。余巧巧回望城楼，韩清越仍如青松般钉在原地，灰蓝发带在朔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