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辰纲[第4页/共6页]

她倒也不暴躁，一双眼睛把高低摆布都看了个新奇。一个婆子走出来，把她打量了又打量，仿佛把她重新到脚都用尺子量了一遍，才笑着和她打号召：“哟，武大娘子，站累了不？”

还记取这事儿呢！潘小园不想接话，但又感觉如果然不理睬他，自家收到的药瓶子迟早能集齐七个呼唤神龙了。转念一想，西门庆又不似武大那么一根筋，如果他真的只会送药送暖和，反倒好对于了。

西门庆绕过来保儿，来到正厅内里的院子门口。帘子一掀，几十个丫头小厮婆子长工齐齐放动手中活计，你推我挤的存候：“恭喜老爷，道贺老爷！”

不跟西门大官人谈爱情，赚他的钱总能够吧？

而应伯爵那一桌还在憧憬着如安在西门庆这棵大树下乘凉，一时候谀辞如潮，晓得西门庆固然不在，但这些话迟早会传到他耳朵里，大家更是卖力阿谀。

潘小园一个上午被遛得脚不点地，见人家请用饭，脸上还没表态，肚子已经叽里咕噜的同意起来。扫了一眼厨房里的盆盆罐罐，土包子似的问人家：“这是甚么？”“那是甚么做的？”

外院张灯结彩，没叶子的树梢上全挂满了红纸红灯笼。三五个小厮卖力地打扫，一队弹唱丫头嬉笑着转过角门。来保儿笑容满满地跑近，递上一大叠字拜帖，喜气洋洋地说：“老爷，内里的肩舆马匹已经把大街堵上啦，全都是来道贺的！老爷今儿个可有的忙啦！”

墙那边的酒菜里立即应景地响起一阵轰笑：“……哈哈哈，我们西门大官人此次加官进爵，诸位可得从速去铺子里买点上好胶水，粘在手掌上，这根大腿才抱得牢，千万别掉下来啊，哈哈哈哈！”

内心一虚，看到面前那副“请”的手势，也只好从善如流地跟着出了去。

潘小园脸一热，还没想好如何回，人家正主已经仿佛把这句话忘了，持续优哉游哉地抚玩大厅里众生百态。

那讲拍肩膀的冷不丁被糊了一脸本相，很有些绝望，喝口酒，说：“当然是众说纷繁，既然捉不到贼首，各路牛鬼蛇神天然争着朝本身身上揽，往自家脸上贴金呗。我还说是我干的呢！”

玳安笑道：“爹，他们都等你归去凑趣你呢。”

玳安听出了话里有话，扑哧一笑，应道：“武家娘子固然妙人儿，只可惜豪门小户，没见过甚么世面。让她多瞧瞧爹的宅子，想来也瞧不腻的。”

西门庆笑而不语。此时走廊转弯，前面玳安跟上来，笑嘻嘻答道：“娘子还不晓得吗？我家大官人现在吃皇粮啦！嘿嘿，金吾卫衣左所副千户兼山东等处提刑所理刑，这但是——”几个字咬得格外重，“东京蔡太师赏下来的官职，全阳谷县都没有第二个！娘子没看到，内里的人都提着礼品，列队凑趣我们家呢！……”

潘小园扑哧一声乐了出来，恍然大悟道：“拜了他做寄父？”

潘小园嘴角也抽了一抽，用力忍住笑。心说不美意义，金`瓶梅我也高低读过好几遍，大官人携重礼拜寄父的的形象已经永久活在我的心中了。

“古龙涎，是前朝留下的异国香料，客岁在大内禁库里发明的。有那么几块流出宫外，让东都城的达官权贵竞相保藏。这一小块，是东京一个朋友本日赠的贺礼。你猜猜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