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第1页/共3页]

水享见状说道：“贫尼另有一套按摩伎俩，能够减缓头痛，不知皇上要不要尝尝？”

“啊！”领事寺人大喊道，“快救人啊！”

或者，是很多很多年前，她穿戴一身大红嫁衣，跪坐在大火满盈的夜空当中，看着那两小我骑着马，联袂并肩冲出真煌城门的那一晚？

这些年帝国固然逐步承平了，但是燕皇的宫殿里向来不贫乏这类不要命来行刺的刺客，不管是不甘心的前朝余党，还是式微藏匿的大同业会信徒，都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潜入皇宫企图行刺。

水享跟在领事寺人身后走上前去，燕洵伸出右手，平放在书案上。【最新章节浏览.】水享跪鄙人首，面纱遮去了大半边面孔，刘海垂下来，更是连眼睛都遮去了。她低着头，目光如水，在无人看到的底层，仿佛刮起了一场乌黑的风雪。还是那只手，苗条而惨白，指腹间充满了因长年握刀挽弓而留下的老茧，小指断了一大截，重生的皮肉在多年的打磨下也变得粗糙，有着狰狞丢脸的疤痕。

燕洵不再说话，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转，便又垂下。这时殿外有内侍出去送奏章，阴冷的风俄然吹出去，燕洵眉头微微一皱，按住太阳穴的手指不自发地便用了些力。

室内光芒暗淡，竟似有一点诡异的红，明黄的通臂长烛悄悄地燃着，将光芒一丝丝地洒在燕洵苗条矗立的背上。那衣衿上金线灿烂，龙爪狰狞，模糊间仿佛要挣破玄色的锦缎腾飞而去，他皱着眉，耳际只听天涯滚来隆隆雷声，那么远，又那么近。

水享道：“有五年整了。”

燕洵眉心微微蹙起，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道：“你帝都话说得不错。”

素色宫装的宫女在此时端着白炭走过来，要为屏风后的香炉加火。燕洵脚下一动，踩住地毯，蓦地一用力，顿时便听那宫女惊呼一声向这边倾倒，而她手里的那盆白炭则向着燕洵和水享两人整盆撒落！

水享站在那边，却仿佛甚么也听不见了，天下空旷得可骇，面前的统统都变得缥缈起来。这些年的忍辱负重、九死平生，如丧家之犬般展转流亡、呕心筹划，另有每个夜晚到临时的孤寂痛苦，俄然就变成了一潭冰冷的死灰，再没有一丝半点热度。她低着头，看着含玉双凤拢翠金钩挽着一方烟云般的织锦薄纱，藐小的风吹过，轻飘飘地荡起来，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就像是她普通，这条命，这平生，从未真逼真切地握在本技艺中。

是疯了吗？是脑筋不清楚了吗？是中了魔吗？

“快！快来人啊！”领事寺人大惊失容，连滚带爬地冲到了燕洵身边，惶恐失措地高低颤栗燕洵的衣裳，恐怕他烧伤了一丝半点。

还是，还是……还是仍旧有那样恶心的动机在内心作怪，十年二十年地没法健忘？

她只是微愣了半晌，便收回神态，手指搭在天子的脉搏处，为他诊脉。燕洵却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大多医师在突然看到他的手的时候，都会愣住，这位却这么快就调剂了心境，倒是个聪明的人。

她俄然很想哭，很想不顾统统地大哭一场，把这些年的苦、这些年的累，这些年的疼痛热诚一起哭出来，再也不要在每个夜里畏缩地挣扎在恶梦中。但是，这双眼睛，从甚么时候起，就已经干枯了？是从兵败流亡的那一天？还是屈辱承欢在阿谁老头子身下那一日？抑或是被那群牲口扯破衣衫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