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页/共3页]
谢晚春对长得都雅的人一贯都是耐烦实足,吃了个软钉子也不活力,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低头持续用膳。她安闲闲适的端着碗吃了几口绿畦香稻粳米饭,拿着木筷用夹了几筷青菜和清蒸鲈鱼,吃了个半饱便叫人把东西端下去了。然后,她就靠在床上,托着腮,目光炯炯的打量着王至公子那张冰雪似的脸。
是了,她们是堂姐妹,有相像之处亦是平常。
一提及儿子,宋氏心便软了一半,口上叹一句“真真是宿世修来的孽障”,到底还是松了口:“你派人去看着,等恒之返来,先叫他去他媳妇那看过,再来见我。我们且去瞧瞧舒姐儿吧。”
要说装病是一门技术,谢晚春约莫已经是修炼到顶了。她用细指按住额角,紧紧咬住唇,微微垂下眼,纤长乌黑的眼睫搭在细雪普通白嫩的肌肤上,一颤一颤的,仿佛一滴墨珠滚落在乌黑的绢帕上,吵嘴清楚,隐有冷香彻骨。
来的恰是谢晚春名义上的丈夫,王恒之。
刘妈妈内心打过三四次腹稿,闻言便立即有条不紊的回声道:“瞧着似是好了大半,今儿还能坐起家来了。说是等好了就来给夫人存候。”
如果熟谙她的人,见着她这般神情,约莫就晓得她是要使坏了。
王恒之独在临窗的坐榻上翻了一会儿书,不知想起了甚么,怔怔得又出了一会儿神,似有几分欣然。
因宋氏掌家多年,家规极严,丫头婆子全都敬着,很有几分令行制止的气度和威仪。
王恒之生得清俊端雅,乌黑的双目仿佛幽深寒潭,神采淡淡。且他去处如仪,清贵非常,远了望去当真如皑皑白雪,皎皎明月,叫人既觉心动神移又生几分自惭形愧之意,不敢久视。
只是,床上的谢晚春目光始终不离他,好似火烧在背上,颇叫人有些不安闲。他很快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眉心,伸展开端倪,放动手中的书卷书,起家和谢晚春说道:“我要去给母亲存候,可有要托我与母亲说的?”
宋氏也是忍了太久,任是贤人的修为都要忍不住了。她此时嘲笑了一声,摆摆手道:“无事,她人都死了,我难不成还怕那些个迟早要被清算了的鹰犬?再说,她做了那么多叛经离道之事,世家里头哪个不恨她?单凭她给我们王家嫡宗子塞了这么个媳妇,还勾得.....勾得恒之没魂似的,还不能叫我骂几声?”
王家长房共有三女四子,依着挨次应当是:王恒之,王游之,王宛兰,王舟之,王若蓉,王望舒,王归之。
方才吃到一半,她便听到了外头问安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有人绕过大理石屏风走了过来。
那两个丫头谢了赏,赶紧端着那两碟子点心下去了。
她本来比王恒之大五岁,初见他时,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固然言行之间已有章法却犹带着几分叫民气软的少年稚气。当今过了五年再瞧,果是大有分歧――
“那就好,”宋氏口上这般说却还是悄悄叹了口气,伸手合十拜了拜,“我倒不希冀她能来存候,只盼着能安稳些光阴。如果能给早日给王家添丁,那便是大喜了。”
“帮我揉一揉额头,好吗?”谢晚春抬开端,一双黑眸如同一泓秋水,敞亮和顺,内里只映着王恒之一人。
屋内现下只余下刘妈妈一人服侍,宋氏这才缓缓开口:“少奶奶那边,如何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