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慧眼识英（二）[第2页/共2页]

王有龄摇点头，拈了块城隍山上驰名的油饼，渐渐咬着，双眼望着远处，是那种说不出来的茫然落寞。

小胡最机灵，一看他的神情，就晓得决非谎话，随即笑道：“唷！失敬，失敬，本来是王老爷，一向连名带姓叫你，不知者不罪，还要宽恕小的。”

“如何呢？”

“不要挖苦我了！”王有龄摆了摆手，苦笑道，“说句实话，除非是你，别人面前我再也不说，说了反惹人嘲笑。”

捐官只是捐一个虚衔，凭一张吏部所发的“执照”，获得某一类官员的资格，如果要想补缺，必获得吏部报到，称为“投供”，然后抽签分发到某一省候补。王有龄尚未“投供”，那里谈获得补缺？

“改捐个知县。盐大使正八品，知县正七品，改捐花不了多少钱。前程可就大不不异了。”

“盐大使尽管盐场，出息倒也不错，不过没成心机。知县虽小，一县的父母官，能杀人也能活人，能够好好做一番奇迹。”

他倒是成心交友王有龄，经常来找王有龄说话扳谈，喝喝茶，王有龄却以自惭形秽，淡淡地不肯跟他靠近。这一天下午的茶客特别多，小胡跟王有龄“拼桌”，他去下了两盘象棋，笑嘻嘻走返来讲：“王有龄，走，走，我请你去‘摆一碗’。”摆一碗是杭州的乡谈，意义是到小旅店去对酌一番。

“噢！”小胡没有再接口，王有龄也不再提，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量，小胡不见得会有，就有也不见得肯借。

“对，对！”小胡不竭点头，“那么，这一来，你要多少‘本钱’才够呢？”

“有事吗？”王有龄微感惊奇，“何不现在就说？”

这两句话使得小胡寂然起敬，把刚才看不起他的那点感触，一扫而空了。“再说，知县到底是正印官，不比盐大使，提及来老是佐杂，又是捐班的佐杂，到处做‘叩首虫’，与我的脾气也不适宜。”

“我有点小事托你，现在还没有想伏贴。还是明天下午再谈。你必然要来，我在这里坐等，不见不散。”

两人各有苦衷，吃闷酒有趣，天也黑上来了，王有龄推杯告别，小胡也不留他，只说：“明天下午，我仍旧在这里等你，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