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慧眼识英（二）[第1页/共2页]

“噢！”小胡没有再接口，王有龄也不再提，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量，小胡不见得会有，就有也不见得肯借。

为了美意难却，王有龄跟着去了。一起走到“城隍山”――“立马吴山第一峰”的吴山，挑了个能够了望万家灯火的空旷处所，一面喝酒一面闲谈。

“盐大使尽管盐场，出息倒也不错，不过没成心机。知县虽小，一县的父母官，能杀人也能活人，能够好好做一番奇迹。”

“叫我说甚么？”王有龄转过脸来盯着小胡，仿佛要跟他吵架似的，“做买卖要本钱，仕进也要本钱，没本钱说甚么？”

“对，对！”小胡不竭点头，“那么，这一来，你要多少‘本钱’才够呢？”

“有事吗？”王有龄微感惊奇，“何不现在就说？”

“我不是笑你。”小胡愣住了笑，放出持重的神态问道，“不过，有一层我不明白，既然你是盐大使，我们浙江本地有好几十个盐场，为甚么不给你补缺？”

讲完这些捐官补缺的法度，王有龄又说：“我所说的要‘本钱’，就是进京投供的川资。如果景况再余裕些，我还想‘改捐’。”

“不成以‘捐班’吗？”

两人各有苦衷，吃闷酒有趣，天也黑上来了，王有龄推杯告别，小胡也不留他，只说：“明天下午，我仍旧在这里等你，你来！”

“改捐个甚么‘班子’？”

这两句话使得小胡寂然起敬，把刚才看不起他的那点感触，一扫而空了。“再说，知县到底是正印官，不比盐大使，提及来老是佐杂，又是捐班的佐杂，到处做‘叩首虫’，与我的脾气也不适宜。”

走了未几几步，闻声前面有人在叫：“王有龄，王有龄！”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捐官只是捐一个虚衔，凭一张吏部所发的“执照”，获得某一类官员的资格，如果要想补缺，必获得吏部报到，称为“投供”，然后抽签分发到某一省候补。王有龄尚未“投供”，那里谈获得补缺？

“总得五百两银子。”

“仕进？”小胡大为惊奇，“如何做法？你同我一样，连‘学’都没有‘进’过，是个白丁。那里来的官做？”

是“不见不散”的死约会。王有龄顿感进退两难，不等是本身践约，要等，天气已暮，晚餐尚无下落。呆了半天，越想越急，顿一顿足，往山下便走，心中自语：明天见着小胡，非说他几句不成！他又不是不晓得本身的景况，在内里吃碗茶都得先算一算，何必玩弄人？

“如何呢？”

王有龄看出贰内心的意义，有几杯酒在肚里，便不似平时那么沉着了，“小胡！”他说，“我奉告你一句话，信不信由你，先父在日，替我捐过一个‘盐大使’。”

小胡最机灵，一看他的神情，就晓得决非谎话，随即笑道：“唷！失敬，失敬，本来是王老爷，一向连名带姓叫你，不知者不罪，还要宽恕小的。”

“改捐个知县。盐大使正八品，知县正七品，改捐花不了多少钱。前程可就大不不异了。”

王有龄摇点头，拈了块城隍山上驰名的油饼，渐渐咬着，双眼望着远处，是那种说不出来的茫然落寞。

回身一看，恰是小胡，手里拿动手巾包，跑得气喘吁吁，满脸是汗。见着了他的面，王有龄的气消了一半，问道：“你如何这时候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