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苏弦[第2页/共3页]
“我算是你表姑母,你既是叫了老太太一声奶奶,便也唤我一声太太就是了。”
苏弦手心忽的攥紧,又缓缓放开,昂首看面前的何母与李氏,一句句说的慢条斯理:“孙女命苦,父亲、嫡母、祖母都去的早,多亏了姑婆收留,在庄子上扶养成人,虽没有学上端方礼数,好赖也没冻坏饿死,蒙二位心善,大发慈悲将我接进了府里,苏弦自是铭感五内,不敢轻忘的!”
虽只是二等的短裙绸裤,可那料子穿戴,也比苏弦强出了不知多少。
“弦儿见过姑婆婆,您照顾弦儿至今,直到今儿个才气给姑婆道一声谢,实在是不孝了!”
刘婆子只气的心口生疼,一手拧着红菱的耳朵把她拽了返来:“呸!你是个甚么东西?主子秧子,也敢和府里的女人比?”
吴母也是一阵沉吟,半晌摇了点头:“不会,扳连全府出息的大事,府里都是瞒得死死的,她一长在庄子上的丫头,如何能知情?”
苏弦扑的太急,周遭的丫环婆子,竟是谁也没反应过来,到了这会儿也不好去拽,只是团团围着,低声哄劝。
将脑中闪过的混乱思路临时放下,苏弦绕过紫檀木锦屏,一瞧见那坐在正中,浑身繁华气度的老太太,便一头扑了畴昔,一口一个姑婆,叫的是哀哀切切,若不是苏弦实在哭不出来,真是只差将满脸的泪水都糊到她繁华至极的江洲隆云福字衫上去。
“庄子里待野了,好好教她就是,权当是为了琴儿。”
就为了这所谓的“生养之恩,”要搭出这一辈子为奴做妾就罢了,还非要让她感激涕零,戴德戴德不成?
刘婆子瞧在眼里是满心的不顺,又不敢和以往一样开口就经验,内心本就憋着火,偏红菱这个不长眼的还回嘴诘责:“弦姐也瞧了!奶奶怎的不说她?”
清楚说的是要报恩,这腔调却格外的沉重,苏弦又用心普通,将嫡母、祖母这两个称呼叫的极尽哀思记念,一时候让吴母与李氏都听得是满心倒霉,偏又无话可说,脸上便再也撑不出端庄慈爱的神情来,屋内顿时一派沉默。
比及屋内没了外人,李氏的面色便更加丢脸了起来,径直道:“听她的话,怎的像是晓得内幕普通?”
吴母这话算是精准的戳到了李氏的内心上,想到还在郕王府上刻苦的女儿,李氏那里还说得出旁的话来,只是点头应道:“母亲说的是。”
重来一回,苏弦早已没了最后的谨慎翼翼、胆战心惊,仗着在轿里没人瞥见,只没骨头似的依在靠背上,合了眼睛感受这最后的自在肆意。
天井深深深多少,自本日起,她今后的光阴便要消磨在这噜苏候府后宅,再今后,侯府变成了郕王府,再到郕王开罪、病逝,以后便在青灯古佛里却残生。
苏弦哑然发笑,倒是当即不客气的顺着这话喊了一声:“都是奶奶疼我!”
“琴儿现在样样不缺,不过差一个孩子,本也不必她有多机警,这个脾气出身,方才好。”何母微微垂目:“府里只剩这一个,不可也得行了,总算另有一张脸能用。”
上辈子谨慎翼翼,到处恭谨,却只能跟丫环似的叫个“老夫人,”这会叫几声不顺耳听的“姑婆婆,”倒是能叫“祖母”了?
“但是表女人到了?大伙儿等了好久呢!”听着外头熟络的号召声,苏弦嘲笑的挑了挑唇,还是安安稳稳的坐着,只等的轿外之人忍不住掀了帘,这才渐渐起家,扶着那翠绿色的细稠袖行了出来,在早已恍惚的影象中翻了好久,总算将那早已陌生的名字安到了这年青新鲜的面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