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1页/共3页]

年近五旬的广兴侯爷倒是坐得稳如泰山，只从鼻孔哼出一声，以回应针对他的各式目光。甄骁刃却像是被雷劈过普通，干脆愣在当场。

殿前失礼，实在并不能算是个端庄罪名，得甚么发落，权看今上的表情。这表情如果尚可，不过是件好讳饰的小事，如果欠佳，便是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见她沉默，墨玉抬起脸来，言语间带了摸索之色：“此事蹊跷，公主当时在场，可知个大抵的来龙去脉？”

墨玉回过话后便低下头去，非常安静，仿佛这儿未曾来过风雨。

赵玉弯起唇角，勾出个浅淡的笑容来，却让那小寺民气底发颤：“那刘厨娘安在？传她过来。”

卫芝这些年可谓是跟紧了卫忆的脚步，说她是飞上了枝头都不为过，对赵回的态度还是有几分掌控，只要态度恭敬，该是不会被过分非难。

墨玉看不清她的神采，悄悄皱起了眉，过了半晌才出言安抚：“公主莫要思虑过分才是，一会儿奴婢着人挑几个技艺好的宫人去快意宫当值，务必让公主放心。”

还不等赵玉反应，卫忆便松开她的手，径直向院中走去：“按兵不动也何尝不成，这些奇谋机巧，你该是比我懂很多。”

明月已老，被遮了半边皎白。

生命在这一刻是如此脆弱，经不起半点敲打。

这只是，他替敬爱之人索债的开端罢了。

赵转意下冷嗤一声，端起了手边的茶杯：“彻夜不承平，朕也不欲再究查甚么，只是事出有因，又不巧得很，甄蜜斯春秋尚幼，恐有克撞，今后别再进宫就是了。至于贾爱卿，治家不严，本该思过，朕念在你是国之栋梁，理应得一个戴罪建功的机遇，临时只作罚俸，以观后效，还望爱卿能引觉得戒。”

赵玉还想开口，却被卫忆按住了手。卫忆透过后厨的窗子，看着院中随风摇摆的玉兰花枝，微浅笑了。那花开得正残暴，一朵朵玉色嵌在花枝上，仿佛你只要伸手去碰了，就会支离破裂。

赵玉挑眉，仿佛很有几分兴味：“你倒是个胆量大的，如此惹火上身，就算本宫不治你的罪，你开罪了一干宫人，此后也别想在这秋水殿做个好人。且让本宫猜猜，你莫不是，心悦这厨娘？”

身在后厨的卫忆对前院儿的暗潮澎湃一无所知，她同赵玉并肩站在桌案前，冷静看着赵玉将小盘中的绿豆酥一块儿一块儿地遴选到瓷碗里。

墨玉见状，向前几步拎了桌上的小壶，取了小盖钟正要斟茶，赵曦忽地坐起来，声音仍然有些颤抖：“墨玉姑姑，如懿并不想用这秋水殿的东西，茶便不必了。”

小寺人苦笑一声，跪倒在地上：“公主明鉴，主子所言句句失实，没有半点的公允之意。”

宴会上氛围呆滞，满面泪水的赵曦也噤了声，粉饰起本身的失态。虽说还多少有些委靡，却不至于失了皇家的面子。

卫忆俯身将那小寺人扶起来，柔声叮咛：“去折枝花来，你若选了本宫内心所想，你便带着刘厨娘去我昭阳殿做事，若选不对，就还在这秋水殿罢。”

赵曦的话中满含怨气，不似作假。

赵回悄悄抚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并未多瞧那丫头一眼，扫过一圈后，便似笑非笑地看向卫芝，直看得她盗汗连冒。

赵曦换了个姿式，扭过身子，将头埋进臂弯中：“快到了傍晚时分，东宫里有尚服的宫女来寻太子妃。本日暑气重，我不肯再回宫换衣，便想着干脆不去那宴会，一会儿派人给皇嫂传个话便是了。我留在这儿持续听琴，还念叨着要等鹤浊音办理好寓所一起用膳。谁成想到皇姐的两个宫女并未曾跟着太子妃，而是留在了东宫的院子里，我好好的咏月曲没听完，那声尖叫我倒听得逼真。姑姑，你说我如果没寻了去该多好？彻夜我怕是要被魇着了，现在都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