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回门（2）[第1页/共3页]

儿媳是长辈，奉养她天经地义。可苗氏这个婆母，实在是如何奉养都不欢畅的。

当年傅华仪在侯府的那三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她比苗氏身边的大丫环都经心，亲手烹调食品、日日站在苗氏跟前跪着奉养、为苗氏纳鞋底绣衣裳，三年下来她的两条膀子都生出了炎症，一到下雨天就疼得短长。

她不识字，没有礼数涵养，为人生性无私。而又因为曾刻苦受穷，厥后一夜之间发财了，她对奢糜繁华有着无尽头的渴求，对职位权势更是贪婪。

更遑论苗氏常日里来了兴趣，顺手赏她一耳光。苗氏是种田的人，不是书香家世弱柳扶风的令媛蜜斯，她那只葵扇大手，打在脸颊上直疼得人两眼发黑，那肿起来的伤好几日都消不下去……

萧云天满面和顺疼惜地捧着傅妙仪的脸。如果不知情的外人瞧见，还当这萧云天是个多么爱重老婆的暖男。可唯有被萧云天捧在怀里的傅妙仪，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老侯爷当年草泽出身，参军后从士卒做起，靠着军功才封侯拜相的。而这个老夫人苗氏，不是平常贵族圈子里出身王谢的贵妇，而是一个淮北佃农的女儿，身份非常寒微。

夫君方才说甚么？要……要她给婆婆认错？

她当年身处人间的最底层，向来都是给别人下跪施礼，遇见村里的里正都吓得两股战战；厥后做了孀妇，生存艰巨，她还经常去村东头的富户亲戚家里做长工，跪在地上讨仆人家给一口饭吃。卑贱的前半生，让她受尽了屈辱，而俄然之间她竟然做了人上人，被人服侍着端坐高堂，丈夫的部属官吏们和身边的丫环婆子们都跪在她面前，谨慎翼翼地看着她的神采。

武安侯府里，唯有她的院子修建地都丽堂皇，破钞岂止万金。她常日里吃穿用度比起宫中后妃都是能比的，她不晓得赏识古玩玉器，却只喜好那些代价连城的东西。越是处在斑斓堆里，她越是忘不了畴前在田里挥汗如雨的辛苦和当孀妇拉扯孩子时吃糠咽菜的宽裕，那些渗入骨髓的痛苦让她服膺取：她前半生吃的苦太多了，后半生有了好命必然要冒死地纳福，以弥补她前半生的磨难苦楚！

茶不是凉了就是热了，傅华仪已经不记得本身被茶水泼过多少次。额角上被头发遮住的疤是瓷器碎片划的，连累地左边眼睛都不大看得清楚。经常因为苗氏起火而被罚跪在阴冷的廊下，跪得长了，两只膝盖骨得了风湿，郎中都说她暮年另有得受。她为了奉迎婆母经常操心煮汤端畴昔，那一回却被苗氏将汤全扣在了头上，她用手挡着脸怕烫伤，脖子背面一大块皮却被烫掉了……

而若只是妄图繁华也就罢了，好吃好喝地供着，堂堂武安侯府，还供不起她一个老太太？真正折磨人的，是苗老夫人对下头服侍她的人的刻薄。

萧妃生得很美。都城达官朱紫从没经历过北疆的风沙，不晓得萧家把北疆守下来到底支出了甚么。大师都说，萧家是外戚，现在能在都城里横着走都是因着那得宠的贵妃。

旁人也就罢了，老侯爷的部属官僚们为了求一份前程，阿谀她是心甘甘心的；丫环婆子们为了求得她手中丰富的赏钱，吵架罚跪也都能忍。倒是萧云天娶进门的正妻、她的儿媳妇，成了她最喜好磋磨的工具。

萧云天的母亲苗氏，战役常王谢望族的老夫人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