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千呼万唤[第1页/共4页]
赵毅自承元十一年出京外任,而后只在每隔三年入京述职时与京中亲人相聚,兄弟二人前次相见自还是三年前了。此时二人聚会,自是冲动万分。
如果对现在朝中很有体味的人,稍一阐发便知——在由南往北的入京官道上,四品武官,身上有或侯或伯的爵位,一行十几辆與车,必然是有家眷同业,又带着很多箱笼随行,想是调职入京、今后都会长居京中才是——京中合适这般前提的,只要畴昔十余年来一向长驻京外为官的忠勇伯赵毅了。
此时她矫捷地钻出與车,疏忽丫环伸过来扶她的手,自个儿提起群子,从没有马凳的另一边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到地上。
好不轻易十二年前吴氏老蚌生珠生下来一个女孩儿,已告老去官的老侯爷和老夫人喜得立即承担款款,双双跑去京外大儿子家里奇怪小孙女,满满待了四五年才回京来养老。
正从與车里探出头来的,恰是赵毅与吴氏的独女,也是赵毅和吴氏的老来女儿——年仅十三岁的赵敏禾。只见她明眸皓齿,娇美可儿,头上梳着少女式的丱发,两边髻各系着一串彩色流苏,上缀两只小小的铜铃,耳上只戴着两只小小的珍珠耳坠,手臂上却只要一串珊瑚坠金玲手钏,令她常常行动间便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格外娇俏敬爱。
“你说你,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妄为,一点儿模样都没有,也不看女儿都笑话了!”已是四十九岁但仍保养得如四十岁的中年妇人的伯夫人吴氏下了與车,便同丈夫抱怨道。
吴氏一看,几乎面前一黑晕畴昔,这索债来的小女儿,还哪儿有官家贵女的端庄贤淑样儿啊!
全部赵家,阳盛阴衰得不要不要的!别家都是各种求子,到了赵家倒是刚好相反。
俩老又满心觉得佛祖显了灵给赵家送女来了,自赵敏禾开了个好头,底下女孩儿也该接着来了。谁知等了又等,十几年下来孙媳妇们倒是给她添了八个曾孙辈,却仍然全数是小子。
赵毅自承元十一年起便在外省谋官,一起做到正四品上的崇州府折冲都尉,畴昔一年多来因一向念着京中的忠勇伯老侯爷和老夫人年龄已高,便给承元帝上了折子祈求入京为京官,以服侍家中老父老母保养天年。承元帝念其至孝,便调了他入京。
不等赵毅腆起脸来与老婆好说,就听得一声介于小女孩儿与少女之间的清润嗓音,伴跟着一阵叮叮铛铛的铃声响起:“母亲,父亲这是身材健朗呢。”
赵毅也是惭愧难当,在女儿问起他如何好好的着了凉时,也无颜说出实话,只含含混糊地对付畴昔了。
说来也怪,小时候的女儿不知是像了谁,老气横秋得像个小老太太。她和丈夫悉心照顾之下,女儿才是越来越活泼了。这跟平常孩童越是长大越是慎重的生长路程,倒是完整反过来了。
大周几任天子对授爵一事都远比前朝谨慎的多,不但定下“非功在社稷者不得授爵”如许严格的端方,还打消了世袭罔替的爵位传承轨制,就连向来皇后的娘家可得的世袭三代而降爵的承恩侯也被改成袭一代而降爵的承恩伯。
以后,赵毅也不在外头领队骑马了,而是跟着妻女一起坐着與车行路回京。
承元二十六年蒲月。
到了落日西下之时,这队人马已来到间隔襄都城二十余里外的陵县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