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红烛滴泪[第1页/共3页]
李正炽手上一疼,抬眼望去,已是鲜血横流。他穿戴素白的中衣,那鲜血滚落在袖口之上,仿佛开出了一朵赤色的花。他又气又急,连太阳穴处的青筋都敏捷地颤栗起来。他反倒住了手,那笑声里透着冷意,叫人不由得背心发凉:“朕娶了你真是三生积来的伉俪,放眼后商也没有哪个女子同你这般刚毅。”
朱若水亮如星子的眼神一暗,却不知为何全没有回绝他的勇气:“好,臣妾承诺皇上。”
他挥手对一旁呆若木鸡的嬷嬷和宫女道:“朕要同皇后说说话,你们先行退下吧。”
李正炽悄悄地瞧着她,未几唇边便浮起一缕意味不明的笑:“朕听人说,皇后对这桩婚事并不对劲?”
朱若水感觉本身的胸腔里燃起了一把火,这火若不马上散去,就连本身也要被吞噬。她心中仇恨,明智也便抛到了九霄云外。发髻上的钗环金饰都是为了大婚新制的,为了凸显皇后的尊崇职位,不管是形制还是工艺也是独一无二。现在她却已顾不了这么多,伸脱手去便将那金灿灿沉甸甸的发簪一支支掼到地上。金质的金饰触到大理石的空中上,收回“叮叮咚咚”的清脆响声,仿佛大大小小的金珠落于玉盘之上。只是那巧夺天工的金饰毕竟给摔碎了。逶迤一地的残片还闪着耀目标光芒,看着很有些触目惊心。
李正炽的性子向来驯良,连齐王府里的侍女寺人也同他非常靠近。但他毕竟是龙子皇孙,从小到大那里遭到过如许的顶撞!本来神采飞扬的一张脸刹时阴沉下来,连喘气声都变得粗重可闻。他仗着本身有几分武功根柢,赤手空拳地便去抓张若水用力挥动的手臂。哪晓得她手上抓着一支做工邃密的鎏金簪子,那底部锋利非常,乃至都成了一把凶器。
朱若水胸中又是一滞,伸手便将身上沉重的束缚解了下来。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双拳头用力地攥着,眼眶虽已红了,却始终强撑着没有流下泪来。她平时颐气教唆惯了,现在甫一爱上一小我,却把本身的赋性丢开到了一边。她的声音本是清脆,现在却带着几分沙哑:“皇上另有何叮咛?”
张若水发作了那么久,体力也是耗损得短长。她用力地睁着一双桃花美目,胸口兀自高低起伏着:“皇上真如果恨祖父,明刀明枪地同他在朝堂上挣一个胜负岂不是更好!臣妾不过是个弱女子,何劳皇上如此用心,使了那么多的心机在臣妾的身上。”她心中对李正炽倾慕得紧,天然感觉他是这时候最顶天登时的男人,但是嘴上却半点不肯逞强:“无怪祖父说你不思进取,看起来你也只会在后宫作威作福罢了。”
朱若水本是热忱如火的性子,或许是家里报酬了克一克她这性子,便在十二岁上为她取了“若水”为字。现在她却真的成了水做的女子,从半夜到天亮她在那张广大的婚床上坐了整整一夜。泪水将婚衣的前襟淋得透湿,那色彩仿佛新血,鲜红中透着几分妖异。
朱若水垂在身边的手臂一僵,翠绿似的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身下的大红喜被。她的脸上映出红烛的光芒,脑海中闪现出出阁前嬷嬷们的教诲和母亲的丁宁,不由得生出些瑰丽的胡想。
朱若水哭到现在,已是声嘶力竭,她咬着牙,一手捏着前襟,一手强撑在几案之上。几次呼吸,她才终究感觉本身有了力量:“皇上的意义是要臣妾不听不看不问不管?如许做了又与活死人何异?”她的一双眼睛哭得肿了,本来吵嘴清楚的眸子充满了血丝:“但是皇上又岂不知臣妾的性子?向来只要臣妾予取予夺,何曾受过任何人的勒迫?”她倔强地昂着头,肥胖的肩膀瑟瑟颤栗,声音倒是断交:“皇上太是小瞧了臣妾,也太是高看了本身。现在是臣妾不想在这一团浆糊里掺杂一脚,并不是因为皇上这番威胁与承诺。”她回身朝殿门走去:“徐嬷嬷、吴嬷嬷,服侍本宫梳洗换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