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第2页/共2页]

再沉沦这个水乡，颜含玉还是必须拜别，这安闲的三年却不知到了汴京是否会有，目光低垂，回身。

洪嬷嬷晓得劝说无用，给颜含玉换了双鞋，又去寻了个灯笼点着，跟颜含玉一起出了堆栈。

现在林谦生亲身送她，如果不晓得他另有筹算，颜含玉还会心有感激。

曲调轻柔又平和，她垂垂入眠，却睡得浅，模糊之间仿佛听到外祖母在她榻前泣声说话。

一夜浅眠，颜含玉睡的并不平稳。

林谦生递交林老爷的文书给官船上的都水使者大人蔡浚，蔡浚从汴京解缆时就收到了颜太傅的文书，说是奉求蔡浚到扬州趁便接一下他的孙女回京。

颜含玉一一谢过。

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鸳鸯泛动双双翅，杨柳交集千万条。

即便外祖母管束数次，可这心性本来就风骚的林二爷虽说能顺服几日，但过了些日子以后又会重蹈复辙。

林老夫人和林萍儿一向把她送到船埠，彼时林老爷、林沪生和林显之已经等在船埠相送。连崔礼的夫人女儿也来送她。

现在二娘舅想出海寻大娘舅，如许的来由，颜含玉真的没法信赖。

“含玉这孩子，我真恰是心疼啊！”

船渐行渐远，林老夫人终是没忍住，放声大哭。

这些说了一遍又一遍的话，都是极豪侈的，她今后少有机遇再听到。

颜含玉跟林谦生这三年并没说多少话，平时见了面会叫一声，林谦生也会规矩的问她两句，三年来并没多靠近。

颜含玉睡在榻上，犹记得初度来时，外祖母守在中间与她言语。场景类似，倒是一个初见，一个拜别。

“洪嬷嬷，陪我去船上找本书吧。”

那些在生辰宴上来客送的礼，林老夫人全数给了颜含玉。纵使颜含玉不想收，可林老夫人抹把泪就让颜含玉心中不忍，不得不收。

“本日一整天都未出过门，在房间里闷的慌，我想出去逛逛，就当是透透气。”颜含玉道，“去吧，点个灯照着。”

“老夫人，您也睡吧，时候不早了。”这是桂娘的声音。

林谦生率先下船安排住处，待颜含玉下去用了些炊事。又简朴的洗漱以后睡下时已近深夜。

“大蜜斯想看甚么，奴婢去找就是，天气已暗，大蜜斯何必跑出去吸这寒气？”

外祖母轻抚她的发，她想醒来，可如何都睁不开眼，但她又惊骇展开眼，她怕展开眼眼里都是泪，到时祖孙两人就要捧首痛哭了。

许是下昼寝很多了，入夜以后颜含玉倒是精力实足，便想找本书看看，可榻边这本《洛阳伽蓝记》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就想回到船上重新找一本。

外祖母就守着她的榻前，望着她，口中唱着江南一带的摇篮小调儿，平和而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