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抄家[第2页/共4页]

那番子急着交差，不耐烦道：“你有甚么事儿？”

宫留玉悄悄捏了捏眉心：“陈府是完整不可了，那些张望的约莫也能掂出些分量了，此次是能消停地久些了。”

陈家遭遇如此大变，获咎了九殿下和锦衣卫，家被抄了个底儿掉，仆人天然是逃脱不了的大家不利，男人入狱放逐，女子充入宫婢或罚入教坊司。反倒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能更心宽些，律法规定，他们这些下人都要被重新发卖，再到其他府邸讨活计罢了，左不过都是要服侍人的，倒是比那些蜜斯夫人更能安于近况，另有表情聊些府里的景况。

杜薇吐了口气，悄悄地看她一眼，慢慢道：“当主子的身若浮萍，天然是上头如何叮咛，我们如何做。”

陈府本来昌隆，这正堂建的也极是气度，九殿下宫留玉立在堂上，眯着眼睛把玩搁在博古架上的一个珊瑚雕龙摆件，一边笑道：“那陈垂白叟倒是有目光，旁的都是用金的玉的摆件，瞧着俗气的紧，珊瑚这玩意儿虽不算宝贵，但倒也精美得很。”他一昂首，对着中间的江夙北道：“这玩意儿我看着倒是合眼缘，你也不消操心记了，把这个从物件册子上划了吧。”声音清越悠然，尾音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能悄悄拨动听内心最深处的一根弦。

陈二蜜斯名汀兰，人也长得如兰普通清秀清雅，她此时满面泪水，瞻仰着端坐着的宫留玉，哭成了一只暴雨打过的梨花：“留玉...九殿下，你救救我们这一家子啊，我父亲最是忠君朴直，怎又如何贪赃枉法呢？您是个最聪明不过的人，这事儿也该当看得清楚，这明显是有人谗谄我们家啊！”

她还要再说几句，却被那番子不耐烦打断了：”好了好了，都别争了，此事我去问过大人再说。”说着就往正堂去了。

她又抬手抚过班驳的窗柩，旁的人有她这等再活一次的机遇，早就镇静地不知以是了，就像她第二次重活时那样，斗志昂扬地想争口气出来，成果还没过一年就又去了，现在她连上此次，零琐细碎地活了五世，早就不希奇也不新奇了，归正老是没个善终，再如何尽力也是徒然，好笑的是，死法还次次不一样，回回都有新花腔，就比如一本劣质的志怪故事，明晓得没甚新意，却也存了几分希冀，希冀着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那靛青袄裙的丫头嗤笑道：“你气运好，我们院子里，赏银月钱拿的最多的是你，钗环头面最好的是你，现在被抄了家，能安安生生享繁华繁华的还是你，我们这些没本领的，才是那随水漂的浮萍！”

那丫环神采一滞，一张口就辩驳“都是些小物件，谁稀的跟你计算，你现在倒好了，等闲就能托赖畴昔！”

那月白袄裙的丫环见她出来，略含了几分奉迎的笑道：“杜姐姐，你身子大好了。”

杜薇半睁着眼睛，一手半搭凉棚看着窗外，下人住的屋子不比仆人讲究，都是些冬冷夏热的，中午的阳光打出去，明晃晃地灼人眼，她听着两个小丫环坐在檐下闲磨牙，两人神采都惶惑的。

杜薇对陈府现在的景象早都了然，虽是才活过来，倒也不惊诧，只是半闭着眼，靠在挂了半幅靛青帘子的门框上，神情有些板滞木讷，一眼望去有些老气沉沉，只要细心看时，才气发明此中模糊的新鲜和灵动，她两手掖着袖子，跨出了门，行动怕踩死蚂蚁似的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