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1页/共3页]

陆霜年咧开嘴笑了，她歪歪脑袋，讪讪道：“我这不是为了庇护师长你嘛。”

顾宸北点点头。他谛视着陆霜年，俄然开口：“昨晚，就只要茶馆的那一拨人么？”

“顾长官。”

那黑衣人已经转动不得。血从他腿上的枪伤处汩汩地流出来，裤子湿了一大片。一个军官从兵士背面走出去，居高临下地核阅着他。这军官恰是何勋。

这是一场截杀。

坐在主位上的陆军总长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

枪弹出膛的声音如同悠长的尖啸,车窗玻璃在一刹时从蛛网状碎裂开来。陆霜年抬高了身材的同时一脚油门,车子猛地向前窜去。

坐在上首的孔麟低低咳了一声，没有温度的目光扫过左手边的两人。正筹办开口辩驳的神采白净的那位不作声了。

那种日子，毕竟是过不长的。杀了人，见了血，一起存亡血火地滚打过来，又有谁还具有天真的权力。

“这位顾师长如何还不到啊，莫非就这么让一屋子的同僚等着他么？！”坐在左手的一个男人道，他声音不高，却刚好让在坐的人全都听了个清楚。

谁也没说话。遇袭时激起的肾上腺素褪却，剩下的只要怠倦，掺杂着猜疑。

谁也没说话。但他们晓得各自猜疑的事情，都不异。

顾宸北眯起眼睛，又是几枪打出去。一颗枪弹正钉在一个黑衣人的眉心，那人仰天倒下去，临死前前提反射地扣动扳机，对着天空打出一个长点射，如同哀鸣。

然后他瞥见已经开出一段间隔的轿车破掉的车窗处伸出一个脑袋，陆霜年很尽力地扭转头来，对他暴露一个笑容。很快她便又缩了归去，那笑容只一晃就消逝了，而何勋的表情却俄然明朗起来。他冲着已经加快远去的玄色轿车挥了挥手，他晓得女孩――不，现在或许已经不该叫孩子了，能够瞥见。

陆霜年挑了一下眉梢，她干脆地伸手从坐位底下取出了那支备用手枪，扔给顾宸北。

“甚么时候，你们给我打过夏泽的停火线去？！”

陆霜年从被枪弹击碎的车窗探出头来，倒是对着顾宸北道：“师长，军部作战科还等着呢。”女人用了种公事公办的语气。

“阿年――”

“哎呀，顾老弟，你可来啦！不然这某些人可就又有大文章可做啦！没事就好，咱的命还要留着打夏泽呢！”

坐在他中间的“某些人”被噎了一下，脸气得更白了。

男人眸色深沉，他没有再问。

何勋向顾宸北敬了个礼，回身表示两个兵士将横在路中间的汽车挪开。他回过甚来的时候顾宸北的玄色轿车已经开得近了。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清楚可见。

刚才坐在左手的男人却又开口了：“不知顾师长碰到了甚么‘不测’，竟能迟来这么久？”他有些阴阳怪气，相对于甲士身份显得过分白净的面孔上挂着一看便知是子虚的笑容。

几近与此同时。顾宸北并没有伏低身材,男人行动极快地从腰间枪套中抽脱手枪，几近是看也不看地从破裂的车窗打出三四发枪弹去。――恰是沿着方才那一枪的弹道。

顾宸北此次倒是依言伏低了身材,他声音还是安静：“和明天早晨的是同一拨人么。”他看着陆霜年，眼睛里带着点儿意味不明的笑意。

陆霜年盯着火线的路面，嘴里道：“顾师长还真是甚么都清楚呢。”事已至此，再和顾宸北装胡涂已经没有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