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伤重[第1页/共2页]

章杏松了一口气，赶紧将罐子里存的净水倒了一盆出来端到章水生身边，撕了衣衫，替他擦洗伤口。章水生固然胸前都是血，那伤处却不是正胸，是肩胛下约莫二三寸的处所被戳了一个深血口儿，血水这时已经不流，想来并没有伤到心脏。

章杏瞟了他一眼，这会她爹伤口已经摒挡差未几了，留他无用，便不再如前不准他走了。万郎中冷眼看一阵，甩手走了。蹲守在箩筐中间的章桃这才上前来，叫了一声：“姐……”章杏将手往身上蹭了蹭，牵过mm，问道：“饿不饿？”

但是现在李章两家的两个壮劳力，一死一伤，就留下几个妇人长幼，如何活下去？

章杏晓得他确切有几分真本领，那么眼下他就须得拿出全套本领来救她的父亲，若她的父亲活不成了，她毫不踌躇会将这伪君子的面皮揭开。

章杏冷冷看着他说：“先生尽管用就是，如果不敷，我自会想体例。”万郎中到底忍不住嗤一声嘲笑，不再多话，将瓷瓶里的丸子倒几粒出来，嘱章杏捣成粉子，和在药膏里，抹在章水生伤口上，接过章杏递来的布条缠好。又指了几种药丸，说：“这三种须得每日三次，每次两粒服下，先连用三天再说。”说完了，站起家，斜着眼睛看章杏。

万郎中见这丫头这时还是这般谨慎，内心恼火之极，因则四周另有很多人，他不便发作，只乌青了脸，说了几个药名。章杏回身在自家箩筐里扒拉一阵，拿出几瓶药来递到万郎中面前。

章杏将父亲伤处洗濯洁净，见他胸口公然还在寒微起伏，内心又松了一口气，赶紧轻手重脚在他身下垫了件洁净衣衫。万郎中冷眼看她将一个血人摒挡的洁净整齐，这才领受细细检察。半响后，问道：“你手上的药拿出来吧。”

夜里大雨总算是停了，章桃伸直睡在章水生中间，章杏便坐在中间替他们打扇赶蚊虫，城墙上上了灯，昏黄光照在城下泥泞不堪地上，但见到处都是胡乱躺着流民，而他们则在靠墙暗影里，看着风吹光影忽悠畴昔过来。章杏昏昏沉沉，将睡未睡，模糊听得城内里打更声过，蓦地展开眼睛，一轮冷月悄无声气滑进乌云里，六合一下子暗淡。

章杏心中惶恐，晓得这时候如果父亲出事，她们姐妹两个想要活下去，定是千难万难。李家的草棚子仅够他家几口人夜里窝下，是不能横躺两个病人的。章杏央人将父亲抬到靠南的城墙下。万先生也过来了，评脉看眼睛，又将章水生胸口的伤看了几眼，叹了一口气说：“早些筹办后事罢。”

章杏看他装模作样的模样，内心的邪火腾一下烧起来，一手抓住了他，不让走，一手缩在袖子里，紧紧握着那根尖头的铁杵，恨不得立时抽出猛下将这张道貌岸然的脸划的稀烂，却到底只是盯着他，用只要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万先生，我晓得你儿子去那里了？”

章杏不该，只问道：“先生要甚么药？”

不晓得万郎入耳没有听出章杏话里的意义，他与章杏对看一阵后，说：“你既然是手上有药，那就临时试一试。”说罢，猛地拽开章杏拉扯，一甩衣袖，复在章水生身边坐下来。

章桃点了两下头，又缓慢点头，大声说：“我不饿。”

早上喝了半碗野菜汤，现下天都黑了，如何能不饿？章杏摸了摸章桃的头，说：“桃儿最乖了，你就在这里陪会爹爹，姐姐去给你做些吃的。”章桃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