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敲打 上[第1页/共3页]

赵妈妈给夫人使了好几个眼色，见夫人都神游物外，不知在想些甚么，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回侯爷、夫人的话。不但四个姨娘过来了，大少爷、二少爷和大蜜斯，都一起过来给夫人问安来了。”

而方姨娘倒是披了件莲青色哆罗呢的大氅，手里套着紫羔皮暖手筒，暖手筒里还抱着一个暖炉。她年青，人生得娇俏，又身姿窈窕，脾气和婉，聪明。固然是年初才纳进府里的，侯爷却往她院子里去得最多，已经是宁远侯府大房内院的头一份。

裴舒凡坐在一旁的三个庶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大姐是不是病胡涂了？——她们三个没有出阁的闺女坐在这里，她敲打这些妾室给谁看呢？

裴舒凡听了裴舒芬刚才的话，内心感觉有些咯应。不过看在裴舒芬只要十三岁的份上，就当她是小人家不知事，偶然之语罢了，并没有很往内心去。且裴舒芬的年事最小，这填房的位置，是绝对不会让她来坐的。——她裴舒凡如果没了，这宁远侯府必然会在百日以内娶填房出去。裴舒芬离及笄另有两年，如果让她嫁出去，便是培植幼女。她裴舒凡是断断做不出这类下作的事来的。

??华谨见裴舒凡当众驳了他的话，心头肝火暗生。但是转头一见裴舒凡双颊瘦的都凸起下去，放在锦被内里握着帕子的双手青筋毕露，骨瘦如柴，再也没有当年嫁他的时候，圆润端秀的样儿，楚华谨叹了口气，对出去回话的赵妈妈道：“夫人既然叮咛了，就让她们出去吧。”

但是又能如何？——她裴舒凡再夺目强干，能说会道，也是快死的人了。她没偶然候，也没有精力，再跟人眉来眼去的打眉眼官司。她如果不能在死前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她会死不瞑目！

“开口！”楚华谨没有听赵妈妈说完话，便气愤地喝止了她，“夫人在这里，你说这类废话，只会脏了夫人的耳朵！”

齐姨娘身边的兰姨娘和桂姨娘也蓦地觉悟过来，正要一样叮咛身边的人将大少爷和二少爷也送归去，已经来不及了。

乳娘齐妈妈是齐氏从齐家带来的家生子，常日里最是忠心，也甚是机警。听了齐姨娘的叮咛，又想起刚才闻声的侯爷的话，齐妈妈忙对楚文琳道：“大蜜斯，跟齐妈妈归去吧。”楚文琳还想赖在齐姨娘身边，却已经被乳娘抱了起来，急仓促地出了中澜院的院子。

赵妈妈有些难堪的看了床上的夫人一眼，不敢说话。

楚华谨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又转到屋里的赵妈妈身上，问道：“如何人还不出去？”

裴舒芬见大姐执意不肯让她们走，只好抱愧地对楚华谨笑了笑，又对裴舒凡福了一福，道：“mm都听大姐姐的。大姐姐昔日在家里做女人的时候，就是说一不二，杀罚定夺，有大将之风。现在这些蚍蜉想撼大树，也不过是痴心妄图罢了。mm就在这里给姐姐打气。”说完，便袅袅婷婷地回到了本身的位置上。

地下挺直着脊背，低头跪着的通房桐雪闻声侯爷的话，肩头微微一动，身子渐渐寒微地佝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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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里候着的四位姨娘，除了年事最小的方姨娘，别的三个，仍然穿戴她们刚才的素色印花长袄。就连两个九岁的少爷，楚文瑢和楚文璋，另有四岁的蜜斯楚文琳，都只穿戴棉服，未披上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