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放奴[第1页/共4页]
刘贵不见得在火线等她。
绿柳劝道:“少夫人病才好,半个多月没好好吃东西,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要不然肚子该不舒畅了。这粥是世子爷特地叮咛厨房给少夫人做的呢。”
绿珠则寻了郑妈要了点儿银子,神奥秘秘地往厨房走。
“一会儿出去,奉告郑妈,别再做活了,对眼睛不好,脖子、腰也不好。”阮媛想了想,说道。
阮媛少不得又坐起家,拉绿柳起来道:“我看是你曲解了,我去你们的奴籍不过是想让你们将来好些,别的甚么都没有。我也晓得你没有亲人,去了奴籍今后,就放心在我身边服侍我。你如果感激我呢,就更经心些好了。要不然,还跟之前一样就行。你之前也对我满上心的。”
出来一探听,谁也没重视绿珠去了哪儿。
但阮媛还是忍不住想,她若不跟着她父亲进京,一辈子呆在乡间,就见不着楼石。那样的话,她会嫁给刘贵吗?刘贵也非池中物,进京考取功名是他的执念。
绿珠等人不疑有他,便都出去做事了。昨日楼石站在檐下看院子时,她们几个才惊觉院子荒了,杂草顺着路边、石子逢、花丛里乱长,也没人清算。
阮媛也不在乎,只让绿柳瞧小丫头拿东西,叮咛别忘了东西。回身便回屋去了。坐在窗下看了会儿书,也就到晚餐时候。绿柳带着绿玉、绿蓠提着大食盒出去。将饭菜放到桌上。一碗清粥,几碟小菜。阮媛将眼睛瞪成了鱼眼。
当年楼石为了气她,扬言要收绿柳为妾。一是绿柳死活不干,二是阮媛手里扣着绿柳的卖身契,楼石改不了绿柳的奴籍,妾也就无从谈起了。
她要吃大块的五花肉、大块的骨头、整条的鱼,按大碗用饭,而不是茶杯似的碗。
对于宿世,阮媛从没悔怨过。最起码为了爱,她试过了,然后失利了。再来一回,她不恨任何人。她想照着另一种模样糊口。或许仍然不尽人意,但她仍然想尝尝。
但是在尘凡中纳福惯了,有人服侍着,吃穿用全不消想。过惯了这类日子。记念就是夏季金藤花下,悠悠的下午茶。手里拿着一本纪行,一边喝茶一边看书。边上有小丫头帮着打扇子。看书看累了,闭上眼睛,然后回想回想小时候。再让阮媛回籍下去,风里雨里求温饱,倒是万不肯意的。
人是阮媛的父亲阮峰、老婆孙氏买来的。固然卖身契在阮媛手,但归奴倒是要阮峰亲身到都城令那边,为她们消奴籍,并还要立放奴契,还得请保人画保。还要给奴入民籍,很费事的一件事。
阮媛自小语速快,虽病了些日子,身子亏了,声音上有些跟不上,但速率却没减半分。停顿了下,就又说道:“这些日子我细心想了想,你们长得比我好,特别是绿柳,行动做派更是在我之上,毕生当奴婢倒是可惜了。再说,卖身的奴婢,将来孩子也是奴婢,就是想给甚么人当妾也不能。”
阮媛如许说,也不是无凭无据的,律法里有规定,不得以婢为妾。
阮媛说话,才顿了一下,绿柳就像惊着了似的,从凳子上直接滑跪到地上。嘴里颤声道:“女人!”然后双手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常日里最是沉稳的绿柳,惨白着脸,一言不发。
隔了一道窗子,内里的话阮媛全都闻声。不过她只略微一想,便晓得绿珠去哪儿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阮媛满脑筋的猪蹄髈、猪排骨,成盆子装的,满满登登的,泛着油花,飘着香气。想着想着,这些东西就仿佛真在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