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故人[第2页/共3页]

春桃一愣，嗫嚅着：“女人不是说……”

“女人？”

粗麻袋当头罩下的刹时，苏杳嗅到麻绳浸泡过烈酒的气味，三年前被套上囚车时，官差用的也是这类肮脏手腕。

……

老鸨染着蔻丹的指尖扒开水面浮着的药草。

苏杳伸手扶正碧翠倾斜的簪子，冰冷指尖触到对方颤抖的耳垂，“你相公可晓得，你这双手曾给多少朱紫斟过毒酒？”

“你们不要杀她，我跟你们走。”苏杳看着倒地的春桃，于心不忍。

夏季的北风裹着血腥味灌出去，她瞥见驾车婆子软绵绵地挂在辕木上，后颈插着半截孔雀蓝尾羽。

苏杳在龙涎香的芬芳中醒来，入目是九重纱帐上绣着的百鸟朝凤图。

“救？”苏杳嘲笑一声，“从教坊司到陆府，不过是换了个桎梏罢了。”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忽远忽近，苏杳倚在软垫上，脚踝间金铃跟着颠簸收回细碎哀鸣。

“女人把稳！”

她的母亲将她和姐姐推动屋子，本身却被教坊司的婆子拽走。

碧翠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不熟谙这个从小服侍到大的女人。

苏杳是不该翻开那层鲛绡幕帘的，冬阳灼得人眼疼，她站在杏花巷口站定，看着碧翠发间金胡蝶簪折射的光斑。

苏杳悄悄摩挲着鸟笼上精彩的缠枝纹，眼神却冰冷地落在院门外那几个佯装洒扫、实则监督的婆子身上，自嘲地笑出了声。

“女人，外头的梅花开得恰好，您要不要......”

苏杳扯了扯嘴角：“大人既说了让我‘循分’，我怎敢出门？上一回，不就……”

苏杳看着对方腕间的银镯，俄然笑了：“传闻你嫁人了？”

春桃见状，赶紧轻抚着苏杳的背部，帮她顺气。

“起码你还能嫁人。”

“备车吧，我要去外头转转。”

深冬的寒意散未褪去，阳和方起。

她抚过颈间渗血的咬痕，悄悄笑了。

“大人只是说让您循分些，又没说让您整日闷在屋里。”春桃绞着帕子，声音压得更低，“何况大人这一去，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才会返来。方才奴婢听得逼真，大人说了，如果女人想出门，让外头那几个婆子悄悄跟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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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蒙面人欺身而上，领头者虎口处的黑蝎刺青闪过寒光。

“醒了？”

一起梅花香气从帘缝排泄去，混着春桃衣衿上的安神香，竟让她恍忽坠入梦境。

“恨你的无情，冷眼看着我们母女生离死别。又恨你的有情，奉告陆怀瑾我在教坊司。更恨你为何要让我活着接受这统统。”

那银镯款式精美，是新妇才会佩带的。

“真好。”

“女人，不要管奴婢，你快跑......”

苏杳袖中玉簪还未刺出，腕骨便传来碎裂般的剧痛。

一念至此，苏杳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曾经的苏杳，是尚书府最明丽的娇花，现在却成了笼中困兽，连恨都不会了。

包裹里的糖渍杏脯咕噜咕噜地滚进青石板的裂缝中，碧翠见状，仓猝蹲下身子去捡，行动间，她腕间那只缠着红线的银镯露了出来。

“尚书府令媛这身冰肌玉骨，合该用雪山紫参养着。等金针度穴，今后这副身材定能叫人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