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外汇券包着的山楂丸（上）[第1页/共2页]

国营剃头店内，电推子收回降落而持续的嗡嗡声，仿佛一只不知倦怠的蜜蜂在辛苦奋作着。陈默悄悄地坐在椅子上，双眼凝睇着面前镜子中的本身，新剪的板寸发型让他看起来洁净利落，但眼神却显得有些通俗和凝重。

听到这话，周矿长的侄子先是一愣，随后俄然放声大笑起来。他伸开嘴巴，那颗镶着金边的牙齿在阳光下闪过一丝寒光，讽刺地说：“哼，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莫非你阿谁从香港来的姘头没有教会你该如何夹起尾巴做人吗？”说着，他飞起一脚，将中间的一个泔水桶踹得翻倒在地。顿时，一股浓烈的酸臭味道满盈开来，惊得正在四周拣拾煤渣的麻雀纷繁振翅高飞。

听到售货员这么说，王淑芳略微放心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我家老头子得了肺痨病，吃这个药能管用吗？”

售货员嗑着瓜子，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答复道：“大姐，您看清楚喽，这但是用外汇券买的东西，如何能够会有假呢？”说着，她随便地将瓜子皮吐向空中，很多瓜子皮都飞溅到了中间墙上贴着的“生长经济保障供应”的红字标语上。

就在这严峻的时候，一辆二八大杠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骑车的人恰是陈默，因为速率过快，车筐里安排的 ABS树脂样品刹时洒了一地。陈默顾不上这些，仓猝刹车停稳后，目光孔殷地四周搜索着。很快，他就发明苏晚晴正伸直在煤场的围墙根下，她脚上那双千层底的布鞋前端，鲜明暴露几缕染血的棉纱。本来，昨晚苏晚晴为了赶制点窜图纸，不谨慎被电烙铁烫伤了脚，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对峙完成了事情。

王淑芳冷静地点了点头，脚下穿戴的那双布鞋不自发地在水泥地上蹭了蹭。就在这时，她俄然想起了昨晚丈夫带回家的那盒雪花膏。阿谁铁盒子上面印着一个穿戴泳装的性感女人图案。这本该是呈现在儿子谈买卖时所住的接待所里的东西，现在却鲜明摆放在自家那已经掉了漆的五斗柜上，显得格外高耸。

这时，一个身穿工商礼服的女人走了过来，目光斜睨着王淑芳网兜里的麦乳精。那麦乳精但是王淑芳儿子好不轻易用十张侨汇券从华侨商店换来的贵重物品。

回家的门路蜿蜒盘曲，刚好要颠末工人文明宫。此时，露天电影正在如火如荼地播放着典范影片《庐山恋》。当银幕上的张瑜换上那身性感诱人的泳装时，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连缀不断的抽气声。这些声音交叉在一起，仿佛构成了一曲奇特的交响曲。

最后，周矿长的侄子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三号井口，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今晚八点，三号井口见，我们好好聊聊关于矿灯厂招标的事情。到时候可别不敢来啊！”说完，他便松开了抓着苏大强的手，回身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籍和一脸凝重的陈默、苏大强以及瑟瑟颤栗的苏晚晴。

白瓷水池里，漂泊着的那些玄色发茬就像是一道道奥秘的暗码，它们跟着水流缓缓地舞动着，仿佛在向陈默诉说着甚么奥妙。望着这些发茬，陈默的思路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宿世。当时，林曼如曾给他发来过最后一条短信，而那条短信的内容竟然是 2008年雷曼兄弟停业的消息。这条看似浅显的动静背后，埋没着太多他们之间错综庞大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