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眼药[第2页/共2页]
调子不高不低,舒缓有致,语气寒微恭敬,还带着一丝丝欲言又止的难堪,听在兰溪耳里,却非常不得劲。轻红代芳姨娘来向父亲回话,回的便是这一番了,像是关乎母亲。兰溪猜疑地挑挑眉梢,父亲这是……不过,先抛开父亲的企图不提,之前初次比武还觉得轻红这丫头是个莽撞的,但是现在这番话回得却让兰溪不得不刮目相看。这么普通掐头去尾,不是明摆着地上眼药吗?她父亲可不是她们这些在宅门里打滚儿的女人,心机九拐十八弯的,兰溪又不太体味他到底是个甚么脾气,还真不晓得他听了这话,会是个甚么反应。
但是,很快兰溪便晓得,这个轻红,或者说是教唆她说这一番话的人,阿谁芳姨娘要比她这个女儿,对她的父亲体味很多。
轻红一颤,终是半句不敢吭,唯唯应喏,低头昂首,快步而去。
兰溪一听这动静,内心暗叫不好。
“这位姐姐是来找父亲讨罚的?我不是说了,让姨娘自个儿罚了便好,如若不然,去母亲那边也好啊,母亲没有父亲这么凶的,你瞧你,都吓成如许了。”上眼药谁不会啊?先发制人,你是来讨罚的,并且一个内院姨娘的丫环犯了错,讨罚不到主母处去,却来了这里?呵呵,坑不死你!
“……因着十姐儿病着,姨娘怕过了病气给太太,以是并没有进得正房去,只是在偏厅里候了一会儿,听得太太用过了早餐,这才离了正房……”
“十姐儿可要好些了?”兰栋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体贴。
“父亲,我看上了这块鸡血石,您赏了给我刻个小印可好?”兰栋的肝火被突然打断,兰溪红扑着小脸从落地罩后跑了出来,粉雕玉琢的小手里拽着一根墨条般粗细的鸡血石,那石头红得非常纯粹,还带着丝丝透明,一看便知品相极佳,那刺眼的红衬着乌黑,煞是惹眼。而那冲出去的小人儿,不过九岁年纪,尚未抽条,矮墩白胖,加上那光辉的笑,如星子般刺眼的双眸,要在自个儿亲爹面前装上一回敬爱,还真是半点儿压力都没有。
这么一番话后,花厅里便温馨下来,轻红仍然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兰栋的鼻息却有些粗,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再开口时,那声音却有些发紧,“太太可晓得十姐儿病着?”
轻红底子没有推测五女人竟然在这里,张嘴惊诧着,眼角余光瞥见兰栋沉着脸,倒是满脸猜疑地瞪着她的方向,俄然就感觉嘴里犯苦。
公然,兰栋方才还感觉胸口炙烤的肝火顷刻间,如汤沃雪,消逝了大半。神采温和下来,刚想开口,兰溪已经看到了一旁跪着的轻红,一脸的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