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蛊之世界[第1页/共7页]
“你好吗?你还好吗?”叶天颤声问。
歌声来处无迹可寻,等他竖起耳朵,凝神聆听时,歌词还是,歌者却换了另一种沉郁迟缓、如诉如泣的调子,令他一下子想到白居易《琵琶行》中“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的句子。
叶天忍不住想开口痛骂司空摘星几句:“拿这些江湖存亡的惨痛大事来恐吓无辜的孩子做甚么?大人们做事,敢做敢当,小孩子是了解不了的,只会感到惊骇。司空摘星你只会在关头时候乱搅,把事情弄得一塌胡涂。”但是,他说不出来,连喘气都吃力,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永坠暗中天国当中。
“嘶嘶,嘶嘶嘶嘶”,那是小蛇吐信的声音。叶天从不惊骇蛇类,在海豹突击队的田野保存练习中,他曾单刀猎杀过戈壁响尾蛇和亚洲剧毒眼镜王蛇,并在毒蛇高频次出没的环境中履行暗藏偷袭任务。但是,现在潜行于他身上的小蛇,却仿佛具有某种人类的灵性,一边摸索游走,一边决计寻觅着他身材上怕痒、怕疼的亏弱之处。
“莫邪已经死了。”叶天低声苦笑。从进入幻觉之初,他就明白孔雀的目标就是引他入彀,为莫邪之死负任务。以是,贰心底“莫邪已死”的观点非常深,是任何外力都没法窜改的。只不过,幻觉中的莫邪神情边幅,仍然与生前一模一样。
“不是,蛊带给人的,只是从心底巴望已久的东西,比如美女、艳遇、极乐、忘忧。蛊,就是思惟上的海洛因,令人的精力达到愉悦的极限。你已经累了,停下来歇息一下,又何尝不成?你已经为别人做了那么多,该是享用别人奉献的时候了。来,你要的就在这里,跟我来,你将晓得真正的愉悦是甚么。一旦尝过,永不能忘……”
“在蛊的天下中,统统自有原则,凡人终其平生,都不能窥其全貌。统统的炼蛊师,只能畏敬它、敬慕它、尊崇它,而后从它的开导里,获得生命的力量。蛊,你们汉人的笔墨解读为‘皿中之虫’,觉得看到的端五节‘虫之战’就是蛊的全数,那实在是错得太远了。蛊,就是苗人的全数信奉地点,如同太阳之于禾苗万物。苗人生来孱羸,保存环境卑劣之极,如果没有蛊的搀扶,早就被其他民族灭掉了。我跟你说这些,是要你撤销顾虑,完整放松,唯有如此,蛊虫的力量才气深达你的内心,消灭你的隐忧。”孔雀喃喃嘟囔着,高一声低一声,垂垂汇成了一首深沉动听的催眠曲。
叶天尽力平复表情,闭塞耳目,不受对方的节制。占有贰内心的是方纯和白晓蝶,这平生都没人能够抹去。如果不是身处禁制当中,他倒愿定见地一下孔雀如何能够令本身“把内心空出来”。
司空摘星毫不思疑,立即拉着小彩向外走。
叶天留步不前,悄悄听着,直到方纯吟完最后一句“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这是那里?”他全神灌输地鉴戒,务求在战役打响时提早预判,制止受伤。
“她死了吗?不,只要你情愿,她能够永久活在这里,驻留在你心灵深处。想想看,她为了你,乃至能够捐躯自我去毁灭‘牛头马面降’。如果不是出于真爱,谁能做到?你能吗?就算不是为她,而是为了别人,比方为了方纯,你愿不肯意抛头颅、洒热血,甘心甘心用本身的命换对方的命?”孔雀的声音又从竹海中飘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