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满(3)[第1页/共3页]
她当然不敢请母亲来黉舍。第二天被陈教员罚站了一上午。当天,陈教员亲身给母亲打了电话。
“我是你娘,没有我你早饿死了,没有我你上不了学、来不了北京,你长这么大,要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你能活蹦乱跳活到现在?你哪一顿饭、哪一件衣服不是我捡渣滓、当保母、做苦工赚来的?你还不好好读书,净搞这些幺蛾子!”
“我没有。”她咬着牙说。
母亲坐下,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抽完第五支烟后,母亲划着一根洋火,将韩馨月和笔友的信扑灭,韩馨月眼睁睁地看着她和笔友的一封信化为灰烬,母亲又开端烧第二封,第三封……
今后,韩馨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幽怨,但在人前,她仍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或许,浅笑是她最好的庇护膜。
她流着泪,向那位在军队退役的笔友写了一封断交信。“笔友”于她,曾是一个崇高的名词。她不敢奉告母亲和同窗的喜怒哀乐,在远方总会有一个耐烦的听众;她用斐然的文采写就的诗意的信,总有一个最好的听众为她喝采;学习之余,总有一份来自他乡淡淡的牵挂与期盼。那张小小的邮票,承载了她懵懂与渴求的芳华。
“你如何能够随便偷看我的信?”她诘责道。
母亲又拿出一张长长的话费详单,诘责道:“上周,你给一个尾号为616的电话打了40多分钟;上上周,一样是这个号码,给你打了一个小时!你们通话已经持续半年了,怪不得家里的电话费涨得这么快!说,你们是甚么干系?”
韩馨月双腿一颤,仍倔强地站着。母亲一笤帚抽了过来,她的双腿上骤现几道红印,火辣辣地疼。
“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净想些污七八糟的事!”母亲边说边扬起笤帚往她身上死命地抽打。
她低头不语。甚么干系?我真但愿能有除同窗干系以外的干系。
韩馨月一看,见是一张便宜的明信片,两颗心型连在一起,翻开,两颗内心夹着一只千纸鹤,纸鹤上写着一行字:遇见你,似一场昌大的花开。
烧完了信,母亲又开端烧贺卡。韩馨月一眼认出此中一张贺卡上清秀的字体,和她收藏的两角钱上的字体一模一样。不,毫不能让母亲烧掉这张贵重的贺卡!她冲上前,试图将它夺过,母亲更怒了,二人狠恶争抢起来。
今后,不管哀痛或是高兴,再也无人聆听。
她清楚地记得李磊的中秋贺卡上写着一行淡淡的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雷。简短的11个字,却令她悸动不已。她最喜好的书之一《穆斯林的葬礼》中,男配角楚雁潮写给女主韩新月的也是这11个字,分歧的是开端的署名。一想到某天会称呼李磊为“雷”,她的心便出现阵阵波纹。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我的浅显笔友!”
话音未落,韩馨月面前突然一黑,晕了畴昔。
韩馨月赖在他办公室讨情,她说这是同窗们的恶作剧,底子没有这回事,他却无动于衷。她还给他倒茶,毕恭毕敬地递到他手上,他看都不看一眼;她哭得梨花带雨,他有些心软了,却对峙要请家长。她说我母亲一天要倒几个班,没空来,他说那请你父亲来。韩馨月说:“我父亲他已经……”她突然想起几天前撒的父亲抱病的谎话,说,“我还是请我母亲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