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愚昧[第1页/共2页]

“谁情愿呢？但是不肯意，又能如何呢？”牛老三还是在笑着，只是此次笑容当中多了很多难堪和无法：“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刻苦受穷的，有些人生下来便是吃肉喝蜜的，都是天定的命数，从古至今能改命的，又有多少？能有衣食温饱，便是万幸了。”

侯俊铖皱了皱眉，笔却没停：“那如何行，既然说了要教你们读誊写字，又如何半途而废？再说了，谁说读书识字就必然要去考科举了？不考科举，读书就没用了吗？”

“以是就不要孤负了我这一片善心！”侯俊铖将纸笔塞进牛老三怀里：“错的字我给你改过来了，每个抄五十遍，没纸没墨了就找我来要，我那毛驴的兜囊里带着一堆呢！到永新县城我要查抄，另有百人队的弟兄们，你跟他们说，我到时候都要一一查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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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一人…….”将笔墨擦干收好，侯俊铖长长叹了口气，举目扫视着满目疮痍的村寨，本就阴云覆盖的表情更加沉郁：“今后两百余年，还不知会有多少个六百二十一…….”

“不然呢？”牛老三还是没心没肺的笑着：“每小我的命都不一样，俺们这些人的命，就是靠着这一身力量技艺，攒些家底余财、买些田土屋宅，读书识字那是我们那些小崽子的命……”

一旁的牛老三朝着那木碑拜了几拜，转头看到侯俊铖看着侯家庄堡发楞的模样，凑到侯俊铖身边，轻声安抚道：“侯少爷，您也不必过分伤悲了，侯家虽为清狗所灭，但毕竟您还活着，永新县的官府案牍库里必定存着很多地契文册，有了田土，侯家还是能东山复兴的。”

很多村民一家都被清军扑灭，另有很多已经分不出样貌来，侯俊铖等人便在村外挖了个大坑，用四下网罗的草席破布裹着尸身安葬，又砍了树木削成木牌，侯俊铖亲笔写上“永新县侯家庄，清军屠庄，无辜死难者六百二十一人，竖木立碑为纪”。

“算算时候，老寨主的主力应当也才刚到永新县吧？如何就把永新县城拿下来了？”牛老三在骡子上直起家子，伸长了脖子张望着：“城门口仿佛没产生战役，莫非官军直接弃城跑了？”

牛老三满脸不乐意，却也没有顺从，嘟嘟哝哝着“学习，学习个屁”将那纸笔收好，向侯俊铖行了一礼，回身去处百人队里几名头子叮咛交代。

“我们这些大老粗，干的是卖力的买卖，上阵杀敌要读书习字做甚么？”牛老三没心没肺的笑着，看着侯俊铖给他校订笔墨，却一点都没有体贴在乎的意义：“俺们又不去考科举，学再多的字也没用，侯少爷，要俺说，您就多花心机教教我们的小崽子，我们这些人就不消管了。”

半途当中路过侯家庄堡，那座庄堡已经成了废墟，各个院落配房都被大火焚毁，那座仿苏式的花圃也已经被摧毁殆尽，只剩下一些断垣残壁还耸峙着。

几今后，石含山二十八寨及周边官绅集结两千余人马，杀鸡屠猪、祭拜六合，举白旗长幡鼓噪出山，直扑近在天涯的永新县城而去。

“你才二十多岁的年纪，怎能一每天的把命数挂在嘴边？”侯俊铖打断了牛老三的话，停了笔，昂首盯着牛老三，认当真真的问道：“牛兄弟，莫非你就情愿一辈子当个目不识丁的山贼？情愿生生世世受穷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