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寨[第1页/共2页]

侯俊铖点点头，朝牛老三行了一礼以示感激，心中的愁绪却没有半分拜别，现在都已经是康熙十二年了，忠贞营和红营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其残部大多跟那位老寨主普通是七老八十的老夫，现在盗窟当中的中坚，大多是像牛老三这般厥后落草的青壮，他们可没吃过侯家的粮、用过侯家的银子。

更何况当年侯家和红营、忠贞营合作也只是因为抗清的需求罢了，相互之间并没有多少私家交谊，侯家造庄堡、练团丁，多数就是为了防备石含山里的“山贼”，而红营要“铲主仆、贵贱、贫富而平之”，侯家天然也是他们“铲平”的工具。

除了他们以外，聚义堂中另有百来个结实的山贼排在两旁，一个个都扶刀持矛、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将全部聚义堂挤得满满铛铛，见侯俊铖入堂，统统人都哗啦啦看了过来，如同恶虎瞥见小羊，霎那间杀气盈野。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剃发换衣对于佛道宗教人士并没有甚么要求，故而之前明遗臣自居的官名流子便十足穿起了道袍僧袍，以“存留汉旧之俗”。

侯俊铖点点头，老诚恳实跟在小山西身后，那聚义堂就在盗窟中间，堂中摆着一张长桌，一众山贼头子分坐两侧，北端有座铺着红地毯的两层高台，低一层的摆着三张桌椅，一张空着，一张坐着一个三十余岁、身材魁伟的男人，侯俊铖认得他，在刘家庄堡中，他便在老山西身边。

侯俊铖赶快回礼，双眼却微微眯了眯，这小山西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却只称浑号而不通本名，明显没有和侯俊铖厚交的意义。

高一层的台上，则摆着两张桌椅，正中间的，便是侯俊铖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山西，端坐在一张皋比椅上，侧着身子和身边一人说着话，那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白面不必，侯俊铖粗粗一瞥，却看不出是男是女。

满清入关以后推行剃发，汉人官绅剃发以后，却大多着幅巾、大帽讳饰发辫，还是身着汉装，表面看来还是和未剃发之前没甚么两样，清廷因而又打了个补丁，于顺治二年下旨，“官民既已剃发，衣冠皆宜遵本朝之制”，要求治下之民改换满人衣装，与之前的剃发令合在一起，便是驰名的“剃发换衣”。

此寨自汉朝起便有山贼占有。明末清初的乱世当中，刘文煌于石含山中揭竿叛逆，便将此寨作为叛逆的中间，刘文煌身后，忠贞营和红营的残部，也还是将此寨作为主寨运营，建起了这么一座可包容数千人糊口的大寨。

侯俊铖抚着那青布道袍，眉间倒是微微皱起，这老山西大要文章做的越好，反倒让侯俊铖越为不安，越是客气、越是冷淡，越为冷淡、越是好处抢先，而侯俊铖现在……能给老山西他们多少好处呢？

石含山，湖南、江西的界山之一，跨江西永新、永宁，及湖南茶陵、炎陵等地，山岳海拔多在1500米摆布，阵势险要、贫乏开辟，故而自古以来便是绿林豪杰啸聚山林的好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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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俊铖倒是无所谓，他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跟着一名山贼来到寨子中给他筹办的一间茅草房中，这伙山贼乃至还给他筹办了一个“侍女”，但侯俊铖现在没心机行那些男女之事，更担忧此中藏着甚么诡诈，直接将那娇滴滴的小娘子轰出门外，本身倒水洗漱了一番、换了山贼们筹办的青布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