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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城的雪又落了三场，满城的梅花尽数绽放，一片婢女环绕间，年味儿也随之伸展开。

“本王，明白了。”

温羡安闲地开口持续道：“臣曾听官方有‘穿百家衣，吃百家饭’的传说，实在集凑赈灾银一定不是良方。”

翠喜轻声地说着，颜姝不知不觉地就停下了绣针，低垂的眉眼微微一闪，再落针时却错了针脚……

“因爱生忧, 因爱生怖,

“女人？”

黎煊不怕死，只是不肯意再一次败在黎煜的手里。

翠喜常常上街去采买绣线，来回都会颠末尚书府，见那府上大门紧闭，桃符都是陈腐的，半点儿人气都没有，回到云落居的时候就忍不住与颜姝说道起来，“隔壁府上冷冷僻清的，哪有一点儿要过年的模样？传闻温大人是去了建州赈灾，这都要过年了，还没返来呢……”

翠喜有些摸不着脑筋，但还是依言去屋子的另一边将琴搬了过来。

温羡的目光移向青石墓碑，见上书“爱妻宣颜氏之墓”，落款则书“宣黎”，内心便猜到黎煊的筹算，知他是心生退隐之意，便笑了一声，开口道：“若想天下升平，王爷没有满身而退的机遇，争或不争，向来都是没有挑选的事情。”他负手远眺，见桃林尽处云霭漫漫，缓缓隧道，“黎煜如果登上阿谁位子，这天下只怕可贵一日安宁，朝堂腐败便成妄谈。”

颜姝没让她挪了琴案过来，反而直接伸出两只手将琴抱到榻上。玉手纤纤，悄悄地拂过琴弦，颜姝低头盯着古琴右端悬着的琴穗入迷，好半天赋勾起一根琴弦悄悄一拨。

温羡拱手应下。

温羡阖目，双手缓缓地握成拳，半晌倏尔展开一双凤目，眸底一片腐败，启唇对皱眉不语的黎煊道，“王爷不为天下百姓，也该想想黎泽。”

外戚独大，寺人弄权，吏治混乱，民不聊生。

温羡立在不远处，看黎煊将桃花笺谨慎翼翼地折好放入怀中后, 才抬步走了畴昔，淡淡地与他道，“逝者已矣, 王爷还是以大局为重。”

黎泽，是云惠帝亲赐给嫡孙的名。

如许的猜想才一冒出来，颜姝握着书便红了脸。

那不成曲调的三两声琴弦勾拨，一声不落地入了耳，即便隔着厚厚的一堵高墙，他也设想出阿谁小女人手操琴弦时的别扭模样，嘴角的弧度不由放大了些许。

她看了一眸子帘后模糊约约的湘妃榻及榻上的人儿，又看了一眼高高的西墙，圆圆的小脸上俄然暴露了一丝了然的笑容来。

光溜溜的杏树枝条在北风悄悄颤抖，颜姝的目光透过枝桠间隙落在乌黑的墙壁上。

一只羊身上拔的毛再多，也不如全部羊圈的羊毛多。

云落居的西墙外，竹里馆的东墙边，温羡握着玉笛，悄悄地摩挲着玉笛笛身上的精美刻纹，凤目低垂间划过一丝笑意。

薄薄一张桃花笺，沾着淡淡的桃花香，可清秀的小字写的倒是无情的偈言。黎煊捏着信笺，呆立半晌，方才缓缓回身看向那黄土犹新的坟茔，嘴角似有若无溢出一丝苦笑，“婉婉, 你还是和畴前一样。”一样爱给他出难明的题。

道别？

温羡提的是黎泽，实在不过是在提示他一件事，即便他不与黎煜争，他一样是太子一派欲处之而后快的绊脚石。生在皇家，没有所谓的兄友弟恭，那么，要么争，要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