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玉碎宫倾（一）[第1页/共3页]

既然臣暄已如此说，鸾夙也不好再多说甚么，便冷静与之一道回了堆栈。因两人姗姗晚回，少不得与掌柜赔罪报歉了一番。鸾夙早晨喝了些酒，又想起坠娘的临别之语，心中越想越觉酸楚，展转反侧地难以成眠。

“我这便差人取来给你。”朗星亟亟再道。

臣暄沉吟斯须，正待再说甚么，此时堆栈里俄然传来很大的动静，是有人脚步仓促地朝他们所住的屋子而来。

为免徒惹是非遭人思疑，朗星与程初婷都没有亲身相送臣、鸾二人出宫，而是由坠娘代庖。三人坐在辇轿中出了宫门，一起皆是沉默不语，各自沉浸在再见无期的伤感当中。

“为何？”鸾夙有些不解。

看模样是宫人们将那幅画找出来呈给朗星时，他刚幸亏圣书房，便顺手搁下了。鸾夙见朗星有些懊丧，遂笑道：“无妨，摆布也不是甚么贵重之物。”

听闻此言，臣暄将目光缓缓移至坠娘面上，似笑非笑地开了口，话倒是对着鸾夙说道：“谁说我还想着畴前的恩仇？我能舍掉这皇位，还是听了容太妃的劝。”

“坠姨！”鸾夙赶紧从桌案前起家迎了上去，立时闻到一股浓厚的檀香味。她非常动容地握住坠娘的双手，那双手因为耐久礼佛敲打木鱼，指腹之间已生出厚厚的老茧。

因着有朗星打保护，倒没有宫人认出臣暄来。待到夜色渐晚，月上梢头，御花圃中暗淡一片，则更加无人能看出端倪了。

臣暄听到身畔的老婆老是唉声感喟，便侧过身来环住她的腰身，低低问道：“睡不着？”

此话一出，四人都笑了起来。如此在御花圃里说了一会儿话，坠娘也带着画卷折了返来。鸾夙借着月光展开画卷细细打量，时隔五年那画上之人仍旧栩栩如生，眉宇间的孤傲与稚嫩藏也藏不住。

如何说坠娘也是臣暄的杀父仇敌，本身自作主张让朗星把她叫来，臣暄不悦也是该当的。鸾夙低眉想了一瞬，才低低道：“现在到了这一步，许是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你还想着畴前那些恩仇做甚么？”

待将臣暄与鸾夙送至堆栈门前，坠娘才俄然开口对两人道：“人生如雾亦如梦，缘起缘灭皆安闲。保重。”言罢不等回话，便独自上了辇轿朝原路返回。

朗星想了想，由坠娘去取画的确安妥，便将放画的位置相告。待坠娘走远，他才又笑着叹了口气：“偶然我恨不得烧了那圣书房。”

鸾夙只觉坠娘彻夜非常变态，那道别的话里模糊透着无穷的断交与伤感。她非常忧愁地对臣暄道：“不知为何，我内心俄然有种不好的感受，坠姨要出事了。”

谁又能想到，现在与哀义帝臣朗谈笑对饮的高朋，竟会是死而复活的宣太宗呢？

鸾夙未曾见过程初婷，但现在瞧见她这份温婉可儿的气质，也不由心生几分好感。她原是想要细心看看程家蜜斯是个甚么样的美人，但这心机尚未成行，便被程初婷身边站着的人引去了全数重视力。

“如此，便不消看奏折了。”朗星非常端庄隧道。

“要分开吗？她一把年纪了，还能去哪儿？”鸾夙闻言更是担忧。

“你们两人终究在一起了，真好。”朗星屏退奉侍的宫人们，苦笑着嗟叹：“我现在算是晓得兄长为何不做这天子了。当真不是个好位置。”

回味这最后的相聚，回味这绵长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