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第1页/共1页]

郭国柱下夜班的时候，还惦记取一桩事。他先去澡堂洗了个澡，然后，踟躇不前地在通往车间办公室的路上绕了一圈。他想晓得一下红枫明天来上班了吗。

炉前正在交代班。大刘还没走，他和早班的班长对着电炉说着甚么。方才出钢后的炉子，炉盖被移到一边。远远看去，像一把庞大茶壶的电炉炉口，袅袅地披收回薄雾般的白气，像极了由茶壶里蒸腾而出的蒸汽。大刘一瞥眼间瞥见了郭国柱，没吭声，持续和早班班长比划动手。看得出，大刘对郭国柱比来的行动仿佛有所晓得。

大刘和早班班长说完话，转头问郭国柱：“还不回？”

郭国柱闪现出一些不天然，顿时佯装着想问大刘有甚么事，走近了，站着等大刘。

“是不是等那谁呢？高车上的那谁。”大刘没有过分份的笑，反而一脸端庄，“车徒弟临放工，和我说了一句，说他们高车上的啥红枫，我还叫不来了，她爸爸病了，告假了。嗨，闹不好，又是职业病。”

郭国柱脑筋里很乱，还没想好该问甚么。笑笑，说：“没事，我是看看，另有啥事呢。车徒弟走了？”

郭国柱不置可否，又不便于多问，难堪地哼哈两声，说：“不，是？她也是焦急，要插手厂熟行艺比武了，叫我帮帮手，我就抽个专业时候帮帮，嗷，那我先走了。”固然他晓得大刘心知肚明，但还是蓦地生出一种被撞破了私密的羞怯。

郭国柱骑着车子，茫然地在大街上走。他本来想直接回家吃点饭睡一觉，夜班最熬人。毕业前刚开端在锻造车间练习时，有那么几个夜班，放工后，他总要一觉睡到下午。但现在一瞬时，他不晓得该干甚么了。一个红灯，把他拦在体味放路的一个十字路口，他用一条腿支在马路牙子上，直到变更了三次红绿灯，他都没能做出到底该去哪儿的决定。最后，他干脆单腿支着马路牙子，坐在车座上，开端数红绿灯变色的时候。他嘴里默数着数。第一遍时，他想如果数到十下，红灯嘎然变成黄灯乃至变成绿灯，他就拐弯去陈家村宿舍。成果，没那么精确，当数到第九下时，黄灯亮了。第二次，他数到第八下时，心跳不由地加快了。他一时惊骇起来，惊骇数对了。贰内心冲突的要命。成果，还是不对。不是第九下就变灯么，如何不对了。这破灯，一点不端庄。有点像车间的那台老电炉，时不经常常坏，没有规律地坏，常常修。也有点像老熊，工具一个劲的换。这回这个不再换了吧。嗨，一有啥环境，他就会不由地想起老熊。老熊快结婚了，我们这些掉队分子，工具还不晓得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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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徒弟？早就走了，他还能给你多待呢。”大刘毫不会说车徒弟半个不字的，他最多是开点车徒弟的打趣。“咋了？有事了？”大刘仿佛俄然想起来甚么事，面带嘲笑地望着郭国柱，欲言又止。笑容里越来越充满着嘲弄和戏弄。不过，郭国柱感觉，大刘并没有甚么歹意。大刘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