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月出舞[第1页/共2页]
如许的场景,先就烘足了氛围,入坐的来宾们早已心旌摇摆,不由翘首以盼,即将出场的舞优,是如何闭月羞花的面貌,芳华绝代的舞姿?
现在听闻,陈玉娇收的这个弟子,风仪气韵直逼崔邀月,便都生了猎奇,想要一窥究竟。丰年青些的,或者新近几年迁入长安城的,不知旧事的,听了这些传闻,也都兴趣昂扬。【零↑九△小↓說△網】名帖散出后,经三日发酵,至初演当日,邀月楼内是座无虚席,来宾合座。
阳春三月,到处莺歌燕舞,长安城更是歌舞升平。【零↑九△小↓說△網】
二楼正对舞场的一间雅阁里,一名绛红锦袍的少年郎,歪坐在榻上,一脚翘起,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另一手指枢纽在矮几上闲散却有节拍的敲击着,眼眸微眯,唇角勾起,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盯着舞场已经坠下的帘幕,仿佛要透过帘幕看清幕后的人,雅阁里以轻纱做罩的灯烛映照着他的侧颜,只感觉表面俊朗,面如冠玉,迷离的烛光似是给他度上一层光晕,令人视之眩目。他身侧垂手而立的小厮,待了半晌,忍不住小声道:“小少爷,人已退下去了......”
眼神不由自主的想要寻觅甚么以弥补方才缺憾,便见场中帘幕倏忽分开卷起,暴露广大的舞场。在幽蓝色的灯影里,舞场背后倒是一面玄色幕布,紧接着琴音又响起,倒是清幽绵长,如歌如诉,似仙乐环抱。
女子身影婀娜,舞姿曼妙,一曲月出几次吟唱,情义绵绵,水袖起落轻扬间,身后明月中的画作已完成,春池碧波,水榭亭台,清风阵阵,月色溶溶,海棠明艳,诗词绝妙,飘但是舞的女子,便是诗中所思之月下才子。
邀月楼十几年前风头无两,自太宗朝,崔邀月名动长安城起,后续者陈玉娇、沈卓盈,皆成大师,那二十多年里,长安城的士子贵女若谁没去过邀月楼的,便不美意义称本身出身风雅富朱紫家。这些年来,邀月楼虽尚能在教坊里保持一等乐舞场的名头儿,也有很多人念着昔日的风景来恭维,但较之先前,很有些人才残落的况味,场中拿出的乐舞多数无甚新意,且皆是群舞,竟未有一个出众的舞优,也未免令念念不忘昔日风华的资深雅士们引为憾事。
世人犹自不解,屏气凝神细看,待一曲过半,方才发觉,女子竟是边舞边作画,她那轻纱水袖里,竟似藏了一枝妙笔,跟着女子身形闪展,水袖扬起落下,此时的明月丝帛画中已呈现微露的亭台一角,若隐若现的碧波春池,一树盛开的海棠花,绿叶红花,鲜艳欲滴,更有一片片花瓣似随风飘落,我见堪怜。
玄色幕布中间忽而现出一轮庞大的明月来,月中一妙龄女子,一身白衣,惊鸿髻,碧玉钗,水袖长裙,衣袂飘飞,款款而来,好像仙子临凡。
那少年眉头一皱,扭头看了小厮一眼,小厮收到那一眼,头又低了低,垂眉敛目。那少年伸手端起矮几上的茶盏,一口喝干了,放下茶盏,坐直身子,拍拍双腿,整了整袍子,说一句:“回。”便迈开长腿出了雅阁,独自下楼去了。小厮紧几步跟上。大门口,邀月楼的伴计,在那少年颠末时,冲着他的背影拱手作揖,道一声:“程少爷慢走!”
此时琴音低缓,如有若无,却似余音绕梁,忽而又听得耳畔响起女子娇柔委宛的浊音吟唱: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