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云川世子[第1页/共4页]

纤细的行动文雅至极，冯蕴很难忽视。

冯蕴宿世与淳于焰有些不太愉悦的交集，晓得此人癫狂，扭曲，因而眼观鼻、鼻观心，礼数殷勤但疏离。

烛火清楚的映出她的姿势，曳摆流云弱骨肌，一片浅粉色的伤疤落在软腰上。新奇的、狰狞的赤色，暴露面前，

她每多说一句，喉头哽意便多一分。

这一次，淳于焰沉默了好久。

冯蕴看不见背后的人，却能感遭到有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她的伤。伤口是她用心弄出来的，另有林娥那天抓扯的陈迹。

“城破那日在乱军中被伤的。”冯蕴对答如流。

“脱下衣衫，我看看。”

呵！淳于焰的笑声，凉得民气底发寒，声音却勾引动听，“既如此，卿卿何必二十万石米粮？只要随我分开安渡郡，去往云川，今后再无人敢难堪。你我长相厮守，岂不更妙？”

这也是她为何摸索的启事。

淳于焰懒洋洋地捉起酒盏，“乱世当中，货币无用，金银财宝更是俗物。我要的是……卿卿。不知裴妄之肯不肯割爱？”

但她没声，只当听不见淳于焰的笑。

淳于焰：“卿不肯？”

两侧主子低下头，不敢多看。

隔着帐幔，她看到了月红色袍服下的一双赤脚，踩在洁净的蒲席上，皮肤白得刺眼，很年青细致的足弓，连脚指都精美得不像话，每往前一步，便有一种要夺走人呼吸的错觉。

这原是梯己的小私物，叫男人看去总归是不雅。

冯蕴想想有些好笑，问他。

此人的自傲让冯蕴很想打击他一下，“安渡万宁皆在裴将军掌控，世子如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他的姬妾？”

屋里青烟袅袅，鹅梨帐中香的味道，非常浓烈。

淳于焰轻笑，“雪梅不错。”

“为何停下？持续！”

青瓷盏轻响一声，淳于焰再度发问：“何人指派你来的？裴妄之，还是萧子偁？”

“稼穑要术？”一声嘲弄，好似在说冯蕴自不量力。

冯蕴道：“世子请说。”

“卿卿，伱不是莲姬。”一声笑，清越的嗓音里有微不成察的沙哑，就好似男人动了情。

“喏。”侍从退步出去，将雅榭木门悄悄合上。

“想必世子已知冯氏女来意，我愿以稼穑要术换世子粟米十万石，宿麦十万石……”

淳于焰笑了。

一股寒气无声无息伸展开来，像毒蛇的信子，固结在冯蕴的脸上，但帐中人久久没有收回半点声音，让人思疑屋子里究竟有没有人。

冯蕴道：“世子明鉴，小女子守着偌大的府邸，几十口人几十张嘴，无粮可用，难以保存……当然，也想以此向裴将军邀功，换得安宁。”

淳于焰和莲姬的事情，是冯蕴宿世得知的。

冯蕴道：“云川自主国以来对大晋称臣，执臣子之礼，若世子如此行事，只怕回到云川，也不好向云川王交代吧？”

冯蕴答：“莲姬。”

淳于焰哼笑一声，“不试如何晓得？”

“好呀。只要将军肯割爱，我无可不从。”

淳于焰是云川王室的嫡宗子，长年游走于大晋大齐和西贺乃至闽越等小国，与各方交好，可谓占尽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