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苜蓿[第2页/共3页]
霍光难掩惊诧,心中却安静下来。
不管山下是炽烈难耐还是大雨滂湃,甘泉山上始终都是碧空如洗,颠末交绮疏寮的窗棂与织锦纹绣的帷幔,带些许寒意的清风以舒缓的姿势在殿中盘桓,将山林间清爽的草木露水之气与殿内浓烈的果布(即冰片)、苏合之香异化在一起。
钩弋夫人重新跪到床侧,刚想体贴肠问候天子,却见天子俯身在本身颈侧轻嗅,身子不由一僵。四周奉养的宫人、宦者也面面相觑,随即看向宦者令,不晓得本身是否应当退到外殿。
走出殿门,钩弋夫人只感觉两腿虚软,几欲跪倒,却蓦地迎上数道切磋意味甚重的视野,她当即抬眼,却见殿外玄阶下,霍光、金日磾与新上任的尚书令张安世并肩而立,皆是一脸惊诧地望着本身,半晌以后,金日磾起首回神,赶紧停下谛视天子爱妾的无礼行动,侧身躲避。霍光与张安世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侧身躲避。
“去那边做甚么呢?”天子的语气平平,却清楚透出一抹冷冽的杀意,令殿内世民气中一颤,钩弋夫人也不例外,乃至更觉惊骇——那份杀意恰是冲她而来的。
就着爱妾的手又用了几口药,天子俄然推开钩弋夫人持匙的手,拧着眉叮咛床边奉养的寺人令:“把熏炉都取走!”
“我觉得你会建议尚书令申明究竟的。”金日磾低声言道,却没有看霍光,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钩弋夫人对天子不明以是的行动非常猜疑,也模糊有些严峻,平静了心神刚想开口,却见天子缓缓伸手,枯瘦暗黄的手从本身的耳边掠过,随后渐渐拔下本身头上束发的玉搔头。
听到这类毫偶然议的建言,再看到中间的金日磾点头拥戴,张安世好轻易才压下心中骤起的肝火,却还是忍不住瞪了两人一眼:“我实话实说,然后,就劳烦二位侍中替我收尸了!”
待宦者奉告钩弋夫人已分开,三人才重新回身,却没有任何行动,令殿外奉养的宦者猜疑不已。
这却不是金日磾能答复了。他微微垂眼,避开张安世期盼的目光。
金日磾无声地干笑,难堪不已,霍光倒是眉角一扬,淡淡一笑:“无任无据的猜想岂能上达圣听?”
几名宫人与宦者捧着放着药具的食案从天子寝殿分开,沿着廊道缓缓前行,走在最后的宦者丞在颠末霍光与金日磾地点的位置时,稍停了一步,向两位侍中敛首请安。
——元封五年,大将军卫青于甘泉病重。在亲信重臣的病榻前,天子没有说“国以永宁,爰及苗裔”的誓词承诺,而是很安静地奉告他的大将军,大汉储君非卫太子莫属。(注3)
——苜蓿园……
注3:“汉家诸事草创……”那段出自《资治通鉴》,的确是刘彻对卫青的,但是,是何时说的,没有详细记录,是以,时候与卫青在甘泉病重一样,纯属作者钻空子yy。
深吸了一口气,钩弋夫人挺直腰身,冷冷地瞥了三人一眼,回身从回廊复道分开天子寝殿。
——对尚书令呈上的奏书,年老的天子看都没有看,还是闭着眼睛,不甚在乎地问了一句:“太子可有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