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黑暗的花[第2页/共3页]

在掩蔽漫漫的青竹其间，一群寺人正埋头苦做活，黑影背夕日而行。

沈淑昭顿生不解，“他们皆为我精挑出的可托之人，多设一防，倒显得陌生了。”

“宫中已无需殿下命人驻守，这里所剩只要奴婢之人。”

提起生母，她眸色颠簸，“实在这一起……幸亏有你的人对她暗中相护，不然，我也不会不必忧心阿母会被沈府拿来作胁，我太多事都由你照顾了。”

她赶紧用力点了点头。

“小事一桩。”阿谁拭去匕首血迹的人道，“你们到底辛苦。”

“长公主殿下。”他安静道。

伴跟着一人跌堕，无处可逃，灰飞烟灭。

“若走的不是他们，现在面对你的也不会是我。”

“实在你不说我也可猜出，你们先从东正门出去，穿过庭廊与厅门前的几排梓树与青花，先去的应是白德院的大堂，在那与世人共膳后，朝左屏门走，去西苑赏曲——因为老祖母只愿看这个，最后走之前还去东阁拜了先祖，复才返宫。”

沈淑昭听来内心不是滋味，欲柔声安抚她时，却被她扬手禁止。

“好罢，不过外头风大，你去永寿殿时走快一些，莫染了风寒。你的手炉呢？来时也没有吗？等一会儿，我为你系紧大氅。”

“不止他们，天家亦如此。”

“是、是！”

对于这一日，史官并未过量详载，乃至连提都不提，只躺在那，像死物普通，由马车运出去，无声无息，有始无终。待烈焰、灰尘倾倒，轱轳声、铲地声、拖动声倾齐出动，一抔黄土下去，统统前尘旧事化作青烟，渐渐消逝于人间，终究，是连一点声音都不剩了。

哪知换来卫央长眉轻挑，向她微睨，好生深意。

在偏离正道的长巷里，麻袋蜷在狭小马车上，悄悄驶出宫门，上面装着的不是沉重性命，而是冰冷的小卒，在权谋者棋盘上随时可舍弃的小卒。

“不清楚了。我太小。”

巡查完这边，高德忠筹办向另一边走去。

寺人一个冲动，把土抛得老高，细黄土一下子重重地砸在宫女冰冷的脸上，很多滚进了眼睑，紧紧黏在此中。

“是。”他拱手低身，“殿下这是筹办去出兵吗？恭送殿下。”在一声长音中，墨氅背影在傍晚下消逝于青竹径终，来去仓促，只似一个过路客。

“也是，不过他们就算识得你也无甚用，天家与世家终归有所分歧，你们宫里来的人，次次登门入府都发兵动众，连高德忠都不得被怠慢，如此费心散银，说是回戚府认亲，实在已很显陌生了。”

“靠近亦无异，除了流着同一份血，另有甚共言之处？”卫央抬手，向溢香之茶呼气。

道别毕，沈淑昭不舍放手，最后渐渐倚向门畔，望着卫央朝绝顶走去。

婢女有力斜头卧在深坑边沿，破喉的一把短匕被抵得更深了，里间堵满了血稠，因被精准无误地割脉，失血过量，以是死得比单被破喉更快。

说至此事，沈淑昭堕入沉默，那自是因为——

“那离今岂不很悠远？当时你不过几岁，会记事吗？我恐还尚未出世呢。”

“我夜里再来看你。”她抬起首，一对眸子清透墨黑，恰有风颠末傲梅，盈雪吹落，不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