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午正(1)[第1页/共5页]
这时通传第二次踏入殿内,粗着嗓门吼道:“报,靖安都尉张小敬等,已至门口。”贺知章挥了挥衣袖:“不必出去了。把他的腰牌收缴,直接押还长安县。”
“啧,长源哪……你勇于任事,老夫天然明白,但兰台的人能明白吗?相国们能明白吗?就算他们明白,可在乎吗?”说到这里,贺知章特地减轻了语气,“你觉得老夫为何仓促返回?李相那边已经听到行动失利的风声,试图篡夺靖安司的批示权!现在老夫还顶得住。若他晓得,你竟把长安存亡押于一个死囚身上,到时候群议汹汹,就是我也扛不住压力!”
她在黑暗中握紧拳头,让锋利的钉子头从指缝之间透出。
闻染双目突睁,一跃而起,一拳砸向刚才冒昧她的阿谁保卫。拳头狠狠砸在对方的眼窝上,保卫收回一声惨叫,闻染拳头收回来时,指缝间的钉子头沾满了鲜血。
贺知章眯起双眼,不动声色地盯着他。
贺知章道:“我没说不抓突厥人!只是传闻那人对朝廷的痛恨溢于言表,你就这么信赖他?”
李泌微微有些称心,张小敬这家伙,提及话来总带着点讽刺的味道,现在轮到贺老来头疼了。
张小敬俄然笑了,贺知章的呈现,解答了他一向以来的疑问。
“西都堆积天下英才,满城人物,莫非没一个比得上那死犯人?”贺知章口气转而峻厉,“你已错了一次,让靖安司倍受重压。现在情势,可容不得第二次出错!”
脚步声响,张小敬大剌剌地迈入殿中,全无突遭解聘的惊惧。他先冲檀棋眨了眨眼睛,然后把猎奇的目光投向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大萨宝赶紧大声辩白道:“我教祆恰是被贼人杀死的,绝无能够勾搭突厥人。”
这时殿外的通传跑出去,先看看李泌,又看看贺知章手里的大印,踌躇了一下,这才向贺知章拱手,粗声粗气道:“怀远坊望楼回报,张都尉已被节制,马上返回。”
车夫猝然被铁钉凿脑,剧痛之下缰绳一勒——马车正在转弯,辕马吃这一勒吃惊挣扎,车架子顿时落空了均衡,前面车厢里的人东倒西歪。闻染一咬牙,偏过身子滚落车下。她一落地,打了几个滚,半晌不敢逗留,朝着东边飞奔而跑。
本来是他发兵问罪,这一句讲出来,气场顷刻易势。不过贺知章并非乘胜追击,反而微微一笑道:“本官素知祆教明礼笃诚,岂会与奸人勾搭,为贼所乘罢了。”
虽则现在太子不居东宫,可从这些幕僚职衔的安排,仍可略窥彀中奥妙一二。
贺知章的身份,除了银青光禄大夫兼正授秘书监以外,另有一个太子来宾的头衔。而李泌则是以待诏翰林供奉东宫。这靖安司背后是谁,可谓一目了然。
他到达靖安司,被直接引到了一处偏殿独室里。这里没有侍婢,只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军士,端来一杯茶。茶是剑阁兽目,倒是不坏,只是茶粉筛得太粗,一看四散的饽沫,就晓得煎茶者漫不经心。
长安城,长安县,光德坊。
他见李泌沉默不语,又换了副驯良口气:“朝堂之上,到处伏兵,稍有不慎便是颠覆之祸——老夫本年八十六岁,已无所谓,你还年青,要惜身!”
这个表示很较着,东西寻不返来,祆教与狼卫脱不了干系。如果大萨宝一意孤行,鼓励信众闹起事来,那就是里通突厥的兵变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