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8)[第1页/共3页]
胡为道:“是,李大侠您叮咛朝东,小人不敢朝西;您叮咛杀鸡,小人不敢宰鸭;您叮咛交图,小人马上交出。但小人只是一个主子,在高官权贵面前半点不受正视,杀我是脏了您的宝剑,死在您手底的多我一个未几,少我一个很多……”
李亦杰本已身形偏倒,左脚踏中米粒,使空中更增粗糙,反而因祸得福,提一口气纵上半空,本来他并不以轻功见长,但既内力充分,天然比旁人多了层上风。在空中追击,自不必管空中圈套,转眼看到了胡为身影。胡为听得背后风声作响,头也不回,反手甩出个黄纸包,李亦杰挥剑抵抗,俄然想到须得防备毒烟一类,半途将剑锋一转,单以剑身将其弹出,纸包落到火线一堵土墙边,轰然炸裂,一堵墙转眼粉碎为片片土屑,飘散在半空中。
李亦杰虽未到过皇宫,却也觉胡为带他走的尽是些偏僻巷子。进了处无人把守的院落,模样像个烧毁的农舍,只要一棵歪倾斜斜的老槐树,地下落满残枝败叶,一口枯井孤零零的立在院中。胡为走到井旁,用力动摇扶杆,从井中吊上个表面很丰年初的陈旧木桶,牵系的草绳多处磨损,翻卷出了毛边,似是略加施力便要绷断。
李亦杰内心一凛,决然道:“不成!销魂泪是希世之宝,如仅因我利令智昏、情长计短,怎对得起同我一起浴血奋战至今的兄弟?饶你性命尚可,这一节倒是决计行不通!”
李亦杰奇道:“在情之请?”胡为道:“恰是,那是指在道理当中的要求。您晓得我没完成韵妃娘娘交托的任务,她定然不悦,这时我还怎敢再讲私事?她就算见了您,面孔也必然是板着。女人生机多了,轻易变老,对皮肤也不大好……小人如能将图纸献上给她,便算立了桩小功,她一欢畅,我再禀报时,恰如双喜临门,岂不是好?”
胡为这一手是害人不成反害己,本身来路也被挡住,这小型火药如果劈面炸在身上,结果可真不堪假想。李亦杰后怕之余,心头大怒,落地后一手揪住胡为衣领,提剑架住他脖子,喝道:“狗贼,往那里走!”剑切入颈,深及见血。
胡为内心高奏凯歌,心想李亦杰也不过是个唯利是图之人,只消把持住他的缺点,就不愁他不为本身所控。大要却装得感激涕零,道:“多谢李大侠,您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李亦杰皱了皱眉,道:“收起你对官府的那一套词令,何必自轻于人?你我同属一族,理应划一共处。”胡为喜道:“是。那小人……那我这里有个‘在情之请’,想必李爷不会回绝?”
李亦杰好不轻易端方起态度,但听称他与沈世韵“不是外人”,内心还是忍不住美滋滋的,强忍住笑意,道:“我们要如何去皇宫?”胡为喜动色彩,道:“李爷请随我来。”
才到紧急关头,头顶压来片暗影,一个巨大的麻袋直对着他砸下,瞧来非常沉重,被砸准定要受严峻内伤。李亦杰没法,拔剑横挥,将麻袋砍为两截,只听得一阵“哗啦啦”连声响动,颗颗米粒从袋中洒下,这本来是个满装的米橐。
胡为道:“李爷您尽管推想,这销魂泪是满洲王爷赠给他侄儿的满月礼,并非中土之物,跟光复失地更扯不上涓滴干系。再言道,您不该只看面前好处,假定这图纸是讨人欢心的铺路石,先将您送进宫门,到时您与娘娘不是外人,亲身向她开口,她焉有不给之理?如此一来小人也不担罪恶,恰是分身其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