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十六之二十二[第1页/共3页]
楚梦琳走上几步,道:“德寿,传闻你的微雕技艺很好,是不是?”这话却让德寿犯了难,仓促间难以作答。他的技艺在宫里当然是公认的好,但如一口承认,却显得在王爷面前自高高傲;如谦称技艺不好,王爷说了有事相求,必然和微雕有关,那反而是成心推委,不肯办事。对方问出话来,不答更是不敬,只好折中道:“多谢女人嘉奖,全承宫中朋友们抬爱。”
多铎径安闲一张太师椅中坐下,双臂搭在椅边靠手处,淡淡的道:“无妨,有道是‘慢工出粗活’。你雕镂时用心致志,目不斜视,耳不旁听,等闲身外于无物,又怎会受毛病?”
德寿长于察言观色,又如何听不出来,当即道:“王爷差微臣办事,那是看得起微臣,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至于这……”他与胡为言谈间,随口提起报酬,但对王爷就不敢如此大胆,却以闪动的目光表示。那王爷点头道:“只要事情办好,给你的好处毫不会少。”德寿大喜,道:“多谢豫亲王,多谢豫亲王。”那王爷嗯了一声,向身边少女使个眼色,道:“梦琳,你来跟他说。”
胡为道:“好得很,真了不起。”德寿大喜,道:“我就晓得,还是你有目光……”胡为苦笑道:“不是,我说你这些微雕真了不起,只是摆着给我看看,就有那些银票的代价。”德寿前提反射般的将怀里银票捂紧,嘲笑一声。
胡为冒死憋着笑,断断续续隧道:“德寿,你……你快去……别误了大好……嘿嘿……大好姻缘……哈哈……”德寿也动了心,叮咛道:“好,那你待在这里,千万别闯出来拆台。那些木雕,只能看,不能摸。”胡为道:“一堆木头人,你……让我摸我都不……哈哈……不摸。”德寿点点头,在架子最外侧一小我偶脑袋上悄悄拍了三下,柜子主动移开,德寿刚走出,柜子便又挪了返来挡住暗室。
德寿道:“大主顾的钱要赚,小主顾的钱也要赚,这叫面面俱到,两手不落空。”胡为听他竟能将视钱如命说得这般有理有据,又好笑又无法,叹道:“瞧你那一副小器的模样,看了就晓得办不成大事。”
德寿赔笑道:“这个……真要经心投入,对身外物视而不见,是事情的最高境地,微臣自问……”多铎道:“你自问如何?”德寿为他严肃所慑,将到了口边的“尚未达到此等境地”吞回肚里,改口道:“已身临其境。”这是临时生拉硬拽的说法,用词是否得当,临时得空顾及。
楚梦琳见他不大的桌上堆满了刻到一半的微雕,非常主动的挥手一扫,替他腾出空位。德寿哭丧着脸,便是赶鸭子上架,事光临头也不成不为,只好颤巍巍的拿起刻刀。他平常总觉微雕兴趣无穷,闲时顺手雕镂几个,另有旁人奉求他刻,也从未当作事情,均是以一件高雅工艺品对待。但这一回感受大不不异,每个行动,每个神采,都有两道冰寒的目光紧盯着,本身的统统行动都如同舞台上做戏的。是以不敢有任何多余神采:深思时不敢皱眉头,欢畅时不敢露齿而笑;不敢有任何多余行动:额头沁出汗珠不敢擦,流入眼中刺痛不敢眨眼;背后发痒不敢抓,双眼只看面前木片,差点连鼻尖也贴了上去。只好仓猝昂首,不谨慎扬起视野,看到多铎目光,吓得忙低下头,一个不谨慎,刀刃将左手拇指削出个大口儿,不敢裹伤,不敢令血滴在木片上,不敢污了身上官服,只幸亏桌面抹一把,涂出一道血印,又不敢倒吸寒气,不敢暴露疼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