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第1页/共4页]
“你还特爱揪人错处。没施礼,含沙身影警告我;没听话,漫天冤枉我。若非你将我遣至菩提寺,我怎会遇见云逸,又怎会被他操纵……”
季梵音低垂视线,睫羽粉饰的眸光处,扫过三兄弟面前的青瓷碗。相对于其别人而言,他们三人碗中,各多了一个潋紫滟色的汤圆。
“不说?”梁榭蕴双眸赤红,猛地推到跟前的汤圆,黏腻的液体跟从滚滚翻卷的汤圆浸湿鲜红色的浅纱桌布,冷冷哼斥,“再不说,莫非眼睁睁看着你将父王害死吗?”
季梵音的瞳孔蓦地一缩,身子止不住闲逛趔趄,接连退了好几步。视野忍不住看向龙榻上气若游丝的梁帝俊,呼吸滞了又滞。
眼峰锋利的梁帝俊朝她招了招手:“梵音,你也过来吧。”
二王爷梁榭晗双手合拢,半跪在波斯绒毯上,双眸澄彻。
梁榭埁浅浅一笑,抚摩着儿子柔嫩的发顶,慈爱道:“君儿,记着父亲一句话: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长大以后,要如你三王叔那般爱民如子,珍惜每一份从别人手中接过的来之不易的粮食,切勿像你二王叔那般奢糜华侈,可记着了?”
“那是在何时?”
一时候,全部椒房殿静若无人。
“那就更对不上了,”季梵音朝她使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缓缓道,“亥时一刻,我禁不住袭来的困意,趴在窗边睡着了。迷含混糊被红绡唤醒,着了凉,连带起未愈合的伤寒,咳嗽阵阵。刚好哥……仲白回殿,见我咳嗽不止,便将我带出了宫。回到王府,打更声响起,刚好子时。而这期间,我并未与母后见过面,想必母后因筹划昨日那场家宴,疲累过分,早已歇下了吧?”
梁帝俊端起跟前的青瓷碗,舀起一个汤圆,沁甜的糖汁与浓烈的花生碎酱游弋在唇齿间,迸收回来的香浓令人流连忘返。
云翳仍旧回旋在上空,如同风雨欲来的前兆。
正堂圆桌,浅纱绣喜鹊红布铺就,上立九碗青瓷,内呈浓汤,汤底壁沿处,白糯汤圆一个黏着一个,髣髴交颈鸳鸯般恩爱。
“二弟不愧是是脾气中人。“梁榭埁不疾不徐舀起碗中汤圆,径直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或人将她的小情感尽收眼底,唇角勾了勾,负荆请罪道:“这些年,萧瑟了你,的确是我不好……”
“的确非他们所为,却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我……”沙哑粗粝的嗓子如同被烈火烫伤过般沙哑刺耳,齐羲和神采涣散盯着椒房殿外飒飒作响的东风,一股腊梅的芳香不知不觉飘进鼻翼,她攥紧差些变成大错的右手,深吸一口气,阖眸道,“梵音不必再为我摆脱,我齐羲和一人做事一人当。蕴儿说得字句不差,蜀地的杀手、昨晚的歹意、更早之前,还与云逸达成了联盟,泄漏上古令牌的启封体例……
梁榭蕴双手环胸,偏头哼哼:“还试图安排物品与那些自恃清俊才高的人见面。”
“王爷爷……疼君儿……”梁俊阳喃喃细语,又指了指齐羲和,咧开小虎牙,天真天真笑着,“王奶奶……也疼君儿……”
她说得云淡风轻,沉寂的面色毫无波澜,仿佛是在论述别人的事情般。
因甜睡太久,嗓子变得低喑干哑。
古之帝王,立储天然成为甲等大事。
“嗯,君儿铭记在心。”
他抬眸,四目相对迸发而出的柔光万丈之时,毫不踌躇握住她的手,如同昏倒时,她握着他的手般,十指相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