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剖心[第3页/共4页]

“你的二哥，实在他并非我的亲生。”停了停，女皇陛下止住了哭，声音规复了沉着。

女皇陛下苦笑：“你也有猜忌！为甚么天家骨肉，会有这么多猜忌？你信赖一个母亲会亲手杀了她敬爱的儿子吗？当年她盼这个孩子盼得那么热烈，她爱这个孩子爱得如此殷切。这个孩子不负所望，满足了她统统的胡想和依托——他是一个男孩，是一个能够成为帝位担当人的男孩。我和你父皇怕后宫的妃子侵犯于他，为他请了远亲的阿姨照看；为了让他成为合格的太子，为他请了朝中最好的大儒做教员。他是蜜水中泡大的孩子，何曾晓得宫中保存的残暴和血腥。他怪我对废妃和废后过分残暴，但是他安知如果不是我雷厉流行，那被贬入冷宫的将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一倒，你们兄妹如何能活到明天？”

女皇陛下对着上官大人道：“传旨下去，明日百官休沐，非诏不得叩宫。另有，将阿草及其同案犯解押到刑部大牢临时拘押，明日也在掖庭候着。”

来俊臣只得蒲伏下去，叩首，再叩首，在宫人的指导下退出长生院。

“但是，这些年母亲看在眼里，落空了绍儿，你过得并不幸运。阿暨固然，并非你的良配。他在你面前自惭形秽，你对他难生爱意，只好各寻所欢。母亲记得你与绍儿并非如此。你们两当年真真是一对璧人，结缡多年还同进同出，密切无间，仿佛神仙眷侣。你父亲与我，最最对劲的事便是为你结了这么好的一门婚事。可惜天不假年，谁让薛氏一门仗着是皇亲国戚，两代皇家贵婿的身份交友宗室，狼狈为奸，条约造反——”即便说到薛氏之罪，女皇陛下的声音也是降落的，没有半分激昂和仇恨。或许事隔多年，再多的气愤也冲刷淡了，或许目睹女儿不幸运的下半生，她的惭愧多于仇恨。

女皇陛下苦笑着说：“在我怀着你大哥的时候，遵循宫里的端方，我是不能侍寝的。但是你父亲是个心态非常软弱的人，谁只要跟他相处时候长一点，表示得略微强势一点，他的心就方向谁。我承认我以照顾我孕期的名义把姐姐接进宫里，是有效美人计留住你父皇的意义。你大哥出世今后，你阿姨以他保母的身份留在宫里。我想，她总该把你父皇还给我了吧？谁晓得你阿姨，你父皇和你大哥倒仿佛一家人一样，越来越密切，直到你阿姨怀了贤儿。”

不幸薛绍的母亲乃是太宗天子与长孙皇后的嫡出城阳公主，是高宗天子的同母妹，太宗天子最宠嬖的女儿。薛绍血缘高贵，风采翩翩，才识过人，与承平公主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大唐公主多由帝王为皋牢宠臣重臣而嫁给重臣之子，伉俪之间各不对劲的占了多数。大部分的公主都豢养情夫，驸马则另有爱妾，各行其便，而这一对小伉俪却非常恩爱，两小我的天下里未曾有过第三小我。

别说大周大唐，从古到今，谁有如许的幸运让至高无上的天子亲身断案？

这一次，将两姓宗室一网打尽。如此无稽之谈，令承平公主忍无可忍，一声“放屁”几近要脱口而出。

来俊臣哭丧着脸应道：“陛下！”

承平公主的热泪渗入了女皇陛下的丝袍。她的声音悲切而无法，锥心砭骨。在太子弘暴毙的时候，在高宗天子驾崩的时候，女皇陛下也感遭到那种锥心砭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