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口讯[第2页/共4页]

来俊臣一贯是女皇陛下最忠厚的狗。女皇陛下让他咬谁他就咬谁。但是同姓的姑侄之间，异姓的母子之间，究竟孰亲孰疏，孰轻孰重，她本身都举棋不定，彷徨纠结不已，她又如何能够给来俊臣明白的“表示”要撤除谁？

我接过来，用手悄悄地翻开，只见乌黑晶莹的，像一只小小的红色雪球一样的东西，闪着奇特的光。我递还给阿雪，叮咛道：“你还是给阿丑吧。她美满是无妄之灾，被我扳连。”

她站起家，站了一个圈，再蹲下来面向我时，我惊得目瞪口呆。

阿雪旋即又站起来转了一个圈，变回阿谁妖艳的女子，蹲下身握住我的手，悄声说道：“这张脸我借用的是来俊臣最最宠嬖的小妾绿绮的。说来好笑，这个绿绮原是一个行刺亲夫的死犯人，来俊臣提审她的时候被她楚楚不幸的姿势打动了，竟然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他令人找来一个病死在街头的女人的尸首冒充该女犯向刑部报了病死，替她改名绿绮，造了假乐籍，又将她“赎”出来归入府中为妾。这绿绮下狱的时候多蒙王狱婆照顾，多有感激。而来俊臣若碰到甚么骨头难啃的女犯，也会常常命绿绮来做说客，使攻心之术，以是她与王狱婆非常熟悉。”

阿雪顿了顿，又道：“来俊臣这厮非常严格，凡落入他手中的，不是判极刑，就是被他的酷刑折磨死。阿草，我晓得你不想扳连阿丑与你宫中的好姐妹。但是你可有想过，来俊臣是个不折磨人就不晓得如何过日子的混蛋，不管你死与不死，他若想罗织谁，都会罗织谁。以是，就算你搭上一条命，也救不了这些人，倒是活着，才气庇护你想庇护的这些人。”

我正胡思乱想，只听又有脚步由远趋近。那脚步一听就是女人的。又是王狱婆，她如何又来了？日行一善，她已经行过了，再行就两善了！

我真是罪孽深重。我阿草何德何能，要这些无辜的报酬我劳累忧心；我又是多么冤孽，要这么多报酬我垫背？

竟然是阿雪！那日除夕夜在上阳宫碰到的化为人形的白狐阿雪！如何会是她？我缓缓地站起，走到门前跪在门里，伸脱手去。

我被如许的动机折磨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笑一笑对王狱婆说：“多谢婆婆带口讯。”

我沉默半晌，说道：“连狄仁杰狄大人都被他架空出京，我一介小小从七品女医，又能如何？”

阿雪自袖中摸出一枚蜡丸放入我的手中，说道：“此物是保命护心丸。提审你的时候，你且把它吞下去。受刑的时候，它能够略为减轻你的疼痛感。不管甚么样的刑，只要不杀头，必不能让你丢命。”

那么这桩谜案最能够必定的一点是――女皇陛下被此次行刺惊到并激愤了，她是真的想让来俊臣找出真凶。

保命，保命，上官大人对我的叮咛，与我对阿丑的叮咛不谋而合。

那是阿忠。陪他来的狱吏必然是程思德找的人。他们都会焦急，悠兰和春雨，不晓得会急成甚么模样。一旦我被科罪，不晓得她们俩会不会收到连累。凡是来俊臣办的案子，案犯的父母后代，妻族母族没有不被连累此中，扯腾扯蔓，成百上千的人被杀，被流，被徒，不一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