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迷局[第3页/共4页]

牢房比巴州的更小。一个角落里是稻草，一个角落是便桶，除此以外，只能挪动两三步罢了。这是寸土寸金的帝都洛阳城。自女皇陛下重用来俊臣以来，犯人突然增加，牢房不敷用，只能缩减每个牢房的面积。

这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每日在百草居闻惯了花香草香和药香，再闻这个，我几近不能呼吸。

那婆子立即眉开眼笑，点头道：“好说好说。传闻大人是宫内女医，老婆子年纪大了，也有个三灾四痛的，甚么时候请大人给老婆子开副药才好。”

我又把阿丑的面孔描述一番：“她皮肤极白，头发乌黑，眼睛颇大而矫捷，说话带着一种奇特的口音。”最后那一句，我仿照阿丑的带着巴州口音的官话。

我那一番话，倒也能自圆其说，是以王狱婆将信将疑地将我写就的方剂谨慎折好，收了入袖中，对我不住地伸谢。我听得出，她的伸谢中还是存了几分疑虑。

那狱婆恍然道：“大人的故事老婆子也略有耳闻。大人若能挺过这一关，必定是有大富大贵的。”

全部帝都冤魂无数。

我略微思考了半晌，又问：“婆婆可知有个来自巴州的小娘子押在那里，可审了没有？”

她又自怀中摸出一块布递给我，说道：“睡觉时铺在麦草上，也能安稳些。”

我对着她福了一福，自袖内摸出一只小荷包悄悄地塞在她手里，勉强笑道：“承蒙婆婆关照！”

约莫是因为我给她诊了病，王狱婆跟我刚出去时的说辞又是两样：“大人不要傻！就是你把统统的罪都认了，阿谁女人也脱不了罪。你认罪，她就是同犯，你不认罪，她或者能梃一挺。你和她都是重罪，是不准探视的。不过，大人如有甚么话要传给甚么人，老婆子还是能替大人设法的。如果要传给阿谁女人，固然老婆子与那老不死的不对于，但是也可设法找狱医或者别的狱卒传个字条甚么的。这笔墨，大人且收着藏起来，要用的时候也便宜些。”

王狱婆面相虽非大恶，看着却也不如何良善。这些人做狱婆做久了，未免逼迫良善，讨取财帛，那些不从的，她们不免打击抨击。如果碰到甚么人直接折死狱中，死得过分惨烈，死前有何咒语，她们也会将信将疑，知己不安，睡得不好，也是猜想中的事。我的事，她固然不算甚么，如果落井下石，我的处境只会雪上加霜；如果不时贿赂，我带出去的这点银钱办理不了几次，只能第一经心诊治，让她心存感激，第二出言表示，让她有些害怕。这也算恩威并重――没想到我入宫年许，把女皇陛下把握朝臣的手腕学得如此之像。

我汗如雨下，噌地站起来，面前一阵阵发黑，往前便倒。那王狱婆眼疾手快，从速扶住我，抬高声音唤道：“大人莫要吓老婆子！”

王狱婆抚掌道：“是是，大人稍等。”说着她飞跑出去。不一会儿，提了一只食盒过来，翻开牢门走出去，将食盒放在我跟前，一层层翻开。第一层是纸墨，第二层是几只馒头，第三层则是一盘小菜。

有这么简朴？

我微小地说：“快给我喝口水。”

好轻易走到绝顶，拐了一个弯，呈现一个单间，狱卒等狱婆开了门，将我一把推入。狱婆锁上门，那狱卒道：“王妈妈你好生看着她，千万别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