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金玉相击（一）[第1页/共3页]

身下的触感很奇特，床榻很硬，本来铺着的软棉小褥，全都撤除了，换上了一层似草非草的东西，带着清甜的香气。隔着轻浮衣衫，被那一层略硬的“草”刮擦在背上，微微发痒。

“射中起舞的宫灯，本来就比射中站立不动的人难，公主如果能做到，天然算赢。”予成利落承诺。

见拓跋勰一头雾水，拓跋宏笑着弥补：“如果朕没记错，受罗部真可汗登基前，名字恰是叫做郁久闾氏予成，他前次来时失手被捉，竟然还敢改换身份前来，倒也有些胆色。”

“公主殿下，”予成拉弓的手缓缓放下，“这些少女，都是柔然各部首级的女儿。这一箭，不但需求射箭的人，眼快手稳，还需求这些少女胆量够大。如果她们中间有人因为惊骇而颤栗遁藏，这一箭就不能贯穿五人了。”

冯妙的行动，跟着那一声射穿素纱灯罩的轻响停下来。她昂首向劈面看去，却只瞥见拓跋宏已经踱回御座上，只剩下拓跋瑶在原地，向她烂漫地笑。

“我晓得姐姐担忧甚么，”冯妙把手放在她肚子上，嬉笑着说。“姐姐担忧皇上万一要亲征，一来一去，孩子出世时，皇上就不能陪在身边了。还要担忧皇上在虎帐里，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照顾的人细心不细心……”

“六公主！”冯妙看出她的企图，远远地叫了一声。刚才那柔然使节说话时，固然用手指着予成，眼睛却并不敢看他，明显此人在柔然非富即贵。如果拓跋瑶对他放箭，即便只是射中身上佩带的金饰，也很能够引发柔然与大魏之间的战端。

不一会儿，宫灯就送到她手里，素白绢纱中间，一豆烛火腾跃。冯妙提着素纱宫灯上前，对拓跋瑶说：“我提着宫灯起舞，公主能一箭射灭灯火么？”拓跋瑶明白她的意义，点头应道：“天然能，不知如许能不能算我赢呢？”她转头挑衅似的对着予成吐舌一笑：“算我赢么？”

“至于战事，”拓跋宏想了想，手指一顿，在茶盏上敲出清脆的一声响，“朕还想听两小我的定见。”

她如许一叫，拓跋瑶拉弓的手就松了下来，殿内的目光，都转到冯妙身上。冯妙没体例，只能站起家，对站在一边的忍冬说：“去取一盏素纱宫灯来。”

他低下头去，伸手把她狼藉的发丝理到耳后，俄然俯身在她双眼上缓慢地一啄，戏谑似的笑着说：“你的眼睛很美，像一轮圆月分红的两片。”那两弯月，就那么沉寂无声地谛视着他。

拉弦的手刚要松开，拓跋宏不知何时已经起家，站在她身后，压住了她伸开如满月的弓弦：“朕与六妹一起射这一箭。”

“他们各式挑衅，一来是要看看大魏是否会害怕，二来，则是要把策动战端的恶名，推给大魏。”冯妙仰起脸笑着问，“林姐姐，你如何俄然对这些事有兴趣了？”

拓跋宏一起抱着她，穿过天井，往华音殿走去，树叶打着旋落下来，拂过她的手臂，呼吸间都带了点夏季傍晚的慵懒。谁也不说话，晚间的风一吹，绸缎面料的衣裳贴在身上，有些微微发凉。被男人搂住的处所，却有点发烫。

拓跋瑶瞪大眼睛看着，予成从随身的小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来，不紧不慢地搭在弦上，“嗖”一声射出去。箭簇顺次穿过那五名少女的发髻，刚好射穿了她们头顶绾发的兽骨簪子。这一箭，需求力道与方位都共同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