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番外一：雪满千山人未还（十二）[第3页/共4页]

在世人惊惧的目光中，拓跋珪扔下刀子，拿起了方才铸好的金人小像，解开衣衫，猛地向他本身的胸口贴去。那小像方才撤除外层的泥模，仍旧带着灼人的热度，贴在皮肤上，立即传出烫焦的味道。

阿娘的手很巧，能梳出很多分歧款式的发髻来，我静坐在铜镜前，看着阿娘手里的桃木小梳在我发间和顺地滑过。她帮我梳好如云高髻，我回身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身上。我很想开口对阿娘说声对不起，连我也不能一向陪着她了，阿娘却仿佛明白我的心机一样，柔声说：“燕燕，你想如何做就去吧，你的祖父、父王叫你燕燕，本来是但愿你这平生能自在安闲的……”

“陛下！”观礼的大臣们收回一声惊呼，拓跋珪却不耐烦地挥挥手，表示他们都不要吵。

在身后连缀不断的“万岁”呼声中，我和他，一步一步沿着石阶向上走去。他一句话也不说，乃至都没有看过我一眼，只用一只手紧紧第握着我。离高台顶端越来越近，离身后的魏国兵士越来越远，如果刺客这时跳出来，兵士已经来不及冲上来护驾。

他一手抱着我，另一手从侍卫腰间取下宽刀，几步走到刘宁辰面前。我模糊瞥见刘宁辰眼中的惶恐惊骇，没等她来得及发作声音，拓跋珪手里的刀已经刺穿了她的胸膛。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她害了我们的儿子，该死。”

刘宁辰噙着丝笑看了我一眼，起家从工匠手中取过盛着金水的容器。我抬眼瞥见拓跋珪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他的眼神中竟然有些热切的期盼，直直盯着我的双手。我应当已经充足虔诚果断，但这份果断却不是为了成为他的皇后。

他从兵士手里夺来一匹马，抱着我一起跳上马背。马鞭高低垂起，那匹乌黑的骏马看上去真像我的阿白，载着我和他，跑出宫门，向着无边无边的郊野飞奔而去。

我用尽了最后一点力量，软软地倒下去，拓跋珪上前抱起我，我也不再回绝。实在他力量很大，胸膛宽广，在他的怀中很暖和。

那天闯进甘织宫的刺客奉告过我，会有人藏身在高台顶上，我不晓得他们能用甚么体例做到，我只晓得，如果下定决计要做一件事，就必然能够找到体例。

他四周掠取美人充进后宫，可每次召幸宫妃时，却要服食大量的寒食散。最受宠嬖的贺兰夫人，曾经暗里对人抱怨，陛下服药过后，总会叫错她的名字，一面狠狠地需索无度，一面喃喃叫着“燕燕”。

天气阴沉暗淡，半空里飘着细碎的雪粒子，落在地上很快便消逝不见了。刘宁辰已经比我先到了，妆容精美，发髻矗立，她的面前放着备好的整套铸像东西，身边站着头顶髡发、腰裹兽皮的匈奴工匠。而我要用的东西，都是拓跋珪命宫中内官筹办的。

“燕燕……燕燕……”拓跋珪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实在他一向都想极力对我好，我都晓得，可我不需求那座用天上的星星装潢而成的甘织宫，我只想要当初阿谁背着我、抱着一块大石头，走了好远好远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