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人心生变（一）[第2页/共3页]

余光模糊瞥见王玄之神采都变了，她内心俄然升起一种称心。瞥见敬爱的人在面前享福，却无能为力，内心必然很难过吧？

“六公主殿下。”他客气地长揖为礼，即便在狭小堆叠的通道内，也仍旧仪态翩然。

太皇太后对他擅作主张的几件事大为不满，迩来频繁禁止他变更听手。特别是囚禁高太妃以后，太皇太后不动声色地找了几个借口，把羽林禁卫中尽忠天子的部将，全都调出了内宫。

拓跋瑶猛地回身，假装去检察小沙锅里的咕噜作响的汤，升腾而起的蒸汽，熏得她半边脸都又红又热。他们每隔一段日子就在奉仪殿见面，但这还是第一次伶仃面劈面地说话。那一年云泉寺半山腰的花草香气，仿佛在缭绕在鼻端久久不散。

拓跋宏把她放在床榻上，盯着她轻浮寝衣下略见隆起的小腹，愣愣地看了半晌，谨慎翼翼地把一只手放在上面。掌心的温热，隔着寝衣通报过来。有那么一刹，冯妙感觉他必然会是个宠嬖孩子的父亲。

“公子是太皇太后的座上宾，不必这么客气，我们这些人都是沾你的光。”拓跋瑶用勺子在小沙锅里一下一下地搅动，“公子但是有甚么事要说？”

出嫁那年，她曾经偷跑出宫，疯了一样赶到云泉寺。只要他点一点头，她就情愿跟在他身边，哪怕做个侍婢都行。她一口气冲上峻峭的石阶，连气味都还没喘匀，隔着薄纱窗，便瞥见王玄之坐在竹席上，一边小口地喝酒，一边拿着那张粉笺细心地看。看一会儿就放在一边，用雕凿印章的刻刀，在一粒红豆上刻下一个“妙”字，他手边还散落着六七粒滚圆的红豆。

高清欢熟稔地在拓跋宏劈面跪坐下来，刘全识相地合拢殿门，打发小寺人去后院打扫。

“或许是天生的吧，我并不清楚。有一年大夏季里，她被皇兄罚跪灵堂，那一次发作得特别短长，差点连命都没了。一向到我离宫之前，她还是会时不时地发作，不能焦心劳累……”拓跋瑶部下的力道渐重，勺子磕在沙锅边沿上，收回闷闷的声响。

拓跋宏的脸上缓慢地闪过一丝骇怪，随即对付似的笑一笑：“妙儿，你一向有些咳喘症，实在不大合适生养。你现在还年青，朕也年青，不如先把咳喘症渐渐调度好了，再想哺育子嗣的事。朕明天另指一个太医给你，替你好好开几副方剂。”

烛火摇摆不定，正如冯妙现在忐忑不安的表情。太皇太后给她的那一包草药，还藏在放冬衣的樟木大箱里。如果拓跋宏能准她留下这孩子，她就不需求寻求太皇太后的庇护。不晓得从甚么时候开端，她内心的风向，已经悄悄向拓跋宏倾斜了。

拓跋宏愣愣地看着冯妙，仿佛听不懂她在说甚么。冯妙的心直往下坠，话已经出口，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妙儿求您……”刚说了几个字，她俄然被拓跋宏打横抱起。他在算不得宽广的内殿来回走了几步，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东西，不晓得该放那里好。

拓跋宏仓猝拜别后，连续几天再没踏足华音殿，只要快意姑姑来了一次，带着一名侍御师来给冯妙诊脉。过后便有旨意过来，说冯妙咳喘症发作，能够免除按制的问安，用心静养就好。

他好久没有在召幸过后哄她喝过避子的甜汤了，因为他传闻，那种汤药喝久了，会真的毕生不孕。他不是不准她有孩子，只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