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千山映雪（二）[第2页/共3页]

她一起走得缓慢，忍冬在前面急仓促地追过来，直到这里才勉强追上，扶住她的胳膊问：“娘娘，你没事吧？都怪我，不该问的……”

寺人和侍卫，正把预先备好的锦鸡放出来，又吹动桦皮叫子，吸引山里的鹿群。不晓得是哪一样东西起了感化，树林里缓缓踱出几只老虎来。起先是一只，远远地盯着被鹿哨引来的几只鹿打转，接着又跟出来三只，瞪着虎眼跟人对峙。

始平王拓跋勰单膝跪地，将一支金箭双手举过甚顶，请拓跋宏开弓射第一箭。不远处，羽林侍卫垂垂围拢起来，把几只麋鹿和野马集合在中间。

冯妙的确从没插手过围猎，一时髦起就等着那小寺人说下去。

冯妙晓得他是一番美意，愣住了脚步不再向前，又问：“这些野兽是从白登山里捉来的么？”

“那些是给年纪小的世子们射着玩的，”小寺人嘿嘿一笑，“这只老虎是不吃禽畜的，细提及来倒怕吓着了女人，还是别问的好。”

冯妙走得急了，神采涨得发红，裹在风帽下的额头，也出了一层薄汗。她手撑着大石坐下来，喉咙里只想干呕出来：“你问不问，那些事情都产生了，只是我们假装不晓得罢了。”忍冬怕她咳喘症建议来，帮她把大氅上的束带松开一点，又怕冷风扑进热身子，要建议风寒来，软语安慰了几句，扶着她回了忘忧阁。

冯妙“哦”了一声，退后几步便要转成分开。忍冬看着那老虎在笼子里磨着爪子，禁不住问：“那些山鸡、野兔，是要喂给老虎吃的么？”她见那几只野兔生得敬爱，不忍心它们被老虎吞吃入肚。

女眷们这时才下了马车看看热烈，目睹冯清骑着马跟在拓跋宏身边，卢清然不屑地“哼”了一声，却也说不出甚么来。如果她的骑术够好，她也情愿跟在皇上身边，哪怕不会挽弓射箭也不要紧。

第二天一早，冯妙公然感觉身上有些酸软有力，可开猎头一天，按礼需由天子开弓射第一箭，妃嫔宫眷都要随行。冯妙想着只是坐在马车上，没甚么要紧，又不想轰动别人，便仍旧叫忍冬给她挽了个款式简朴的发髻，又多穿了几件衣裳了事。

“我们皇上和各位王爷的顿时工夫，都是极好的，这打猎，就是要猎物越多越好。狮子、老虎这一类的要凶悍难缠，白狐、野兔这一类的要机警、不轻易抓得住，那才成心机。”小寺人见冯妙生得年青、人又和蔼，讲起话来滚滚不断，“冰天雪地里，本来应当把那些藏冬的猎物给引出来。可植物不通人道，谁也不能包管，明天必然引得出来。万一皇上开弓射猎时，连只狸猫、山鸡都没有，岂不是绝望？”

冯妙抬眼看去，恰好瞧见冯清拉弓射了一箭，却失了准头，甚么也没射中。不晓得她低声说了一句甚么，拓跋弘大笑着握住她的手，改正她挽弓的姿式。冯妙俄然感觉内心出现一层腻来，点头说：“多谢王爷，嫔妾并不想要甚么，请皇上和王爷尽管纵情就是。”

“嗖”一声破空声响，天子手中的金箭腾空飞出，一只公鹿回声倒地。这一箭飞出的同时，巫师口中喷出酒一样的水雾，扑灭了地上的篝火。列队等待的鲜卑儿郎们欢声雷动，天子身边的亲陪侍卫上前，割下公鹿的角，挂在马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