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去长安[第3页/共5页]

“这么多天了，总算看到个过得了眼的。”他用打量猎物的眼神看我，薄唇抿出一丝凉意。眼角下垂，满脸戾气。

佛陀耶舍与我同坐牛车，两人轮番驾车。一起上又谈了很多事。我奉告他罗什如安在姑臧受吕氏诸人打压，我们是如何度过饥荒。落日西下时，我们已经赶了三十多里地。在一条小河边停下来安息，我将干粮拿出，他却规矩地奉告我，他每天只日中一食。

向那些女孩刺探，她们刚被虏不久，只顾哭泣。此中最年长的女子，看起来已有二十五六岁。身高近一米七十，五官不如汉人女子邃密，应当是匈奴人。她虽不标致，但颇沉着，对我决计多看了好几眼，仿佛有些深意，然后奉告我曾听部下唤他刘将军。我总感觉她依罕见些面善，问她的名字，叫严静。这个名字极其浅显，没甚么特别印象。再多问几句，她便甚么都不说了。

我点头，抬眼东望：“我丈夫就是您的好友——鸠摩罗什。”

泪水毫无前兆地涌出。佛陀耶舍看着我，垂垂暗淡的光芒染在他的髯虬上，泛出金色光芒。他再喝一口水，转头面对落日，幽幽出声：“罗什如好绵，何可使入棘林中？”

“女施主，找贫僧么？”

“已婚了么？”不带任何豪情的声音，听着教人脊骨发寒。

他已完整信赖了。感喟着点头，充满皱纹的老眼里泪水纵横：“当年我在沙勒国持续留住十多年后，受龟兹王聘请，又到龟兹弘法。三年前终究在龟兹收到了罗什的信。这是自他去中原后，第一次收到他的来信。十几年未通消息，他一人在姑臧传法艰巨，我便想来帮他。本来接信后当即要解缆，但龟兹王苦留不放。我厥后逃脱出来，可惜历经半年达到姑臧时，罗什已去长安。”

看他的模样，有些好笑。之以是奉告他真相，是因为对他的好感。他是最早向罗什宣讲大乘教义之人。罗什十三岁回龟兹后，一向与他保持通信。两人惺惺相惜，亦师亦友。当罗什破色戒的动静传开后，他是西域僧侣个人与罗什职位相称之人中独一公开对罗什表示怜悯的。他来长安帮罗什一起译经，我和罗什的干系，他迟早也会晓得。以是不如现在就开诚布公。

他眼里飘过骇怪，转着眸子冒死想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嗯……丘莫若吉波……到长安了。贫僧去长安，找他……”

“这……”真把他吓着了，后退一步，惊惧地盯着我，“他的妻不是在十六年前亡故了么？”

我暗自思忖：姓刘，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便被封为骁骑将军，长得虽伟岸帅气却阴冷无常。俄然想到了，他是这个期间的另一个枭雄，大夏国的创建者——匈奴人赫连勃勃！

他果然迷惑：“你丈夫？”

我皱眉。说话如此粗鄙，真是委曲了这身好皮郛。去牛车上拿了背包，用吐火罗语对着佛陀耶舍说：“法师，不消为我担忧。你去鄠县清闲园草堂寺，罗什便在那边。若法师到得比我早，请奉告罗什，艾晴返来了。”

我点头。

轮到我吃惊了！佛陀耶舍，我当然晓得他。罗什少年时从罽宾国回龟兹途中经沙勒国时，佛陀耶舍正受沙勒王太子扶养。罗什跟班他学习过佛法。当时的佛陀耶舍已经二十七岁，却对十三岁的罗什赞不断口。虽是师徒干系，他却将罗什视为知己。罗什要回龟兹时，他还苦苦挽留过罗什。这些，是我第一次见到罗什之前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