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长安见故人[第2页/共5页]

他的声音温软如东风，拂过我心尖，掀起波波巨浪。心潮彭湃，酸涩冲鼻。在他的四十年，我的十年间，加上此次的长安半年，我们一共只相处了四年。其他时候，都在等候中度过。上天对我们不公么？不，我摇一点头，甩开悲观的设法。若没有冗长的等候，又怎显出长久相处的宝贵？

他俯身将头搁在我肩上，低低感喟着：“艾晴，罗什还是能清楚忆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景象。你满脸懊丧，蹙着眉张大嘴。记不住罗什的梵文名，几次念叨，一脸尴尬。罗什心中便想，这女子真情真性，毫不造作。厥后，越是与你相处，越被你的奇特与聪明所吸。心今后不再是佛祖一人。转眼，已是四十年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啊……”

“姑姑！”他大喊一声，扶住我双肩，欣喜若狂，“你是姑姑！”

只顾打量赫连勃勃气度的大门，却不防备踢到了他家的台阶，疼地直跳脚，嘴里收回咝咝声。一双大手扶住乱跳的我，让我在台阶上坐下。他也在我身畔坐下，俯身抓住我的脚踝摆布弯，问我可曾崴到。我感受一下，没崴到，只是硬伤，不过还真是疼，忍不住谩骂赫连勃勃和这该死的台阶。

看他漂亮的脸上尽是希冀，有些不忍心：“你还是归去吧，不要在这里探了。奉告我你叫何名，家住那边。我如果探听到了，派人告诉你。”

颠末坊市，看到路边有很多穿着褴褛的人头插草标，无神地坐在地上。罗什让马车停下，他下车去问那些插草标之人。我本来也想下车，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下。让路人看到他跟一个女子公开在一起，会对他名誉有影响。他回到马车让我找些钱出来，我几近掏空了口袋。他将钱分给那些人，再回到车里，有些沉郁。

我忍不住畅怀而笑，真是老天安排的缘分，果然是当年阿谁敬爱的小鬼。将一向放在袖袋里的一截铅笔拿出：“你可熟谙此物？”

为他拿捏肩膀，一边聊：“是些甚么人？”

他的脚步呆滞住。入夜，看不清脸上的神采，半晌，身边的高大身影传来纤细的感喟：“姑姑，静姐姐一向都是超儿的姐姐。”

作者按：关于道生，道融，僧叡，记录见慧皎《高僧传》，不一一誊写在此了。

《晋书 慕容超传》：超年十岁而公孙氏卒，临终授超以金刀，曰：“若天下承平，汝得东归，能够此刀还汝叔也。”平又将超母子奔于吕光。及吕隆降于姚兴，超又随凉州人徙于长安。超母谓超曰：“吾母子全济，呼延氏之力。平今虽死，吾欲为汝纳其女以答厚惠。”因而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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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通报之人说出车内乃鸠摩罗什法师及夫人，他浑身一震，向我们的马车张望，然后抬脚走来。我在帘子后暗自思忖，这个年青人的眉眼依罕见些熟谙，不知是谁呢？没比及他走近，马车已经动了。驶进宫门时我今后望，他脸上有些烦恼，定定地盯着垂垂走远的马车。

我去过当代的西安，广大的马路，四四方方的布局，保存完整的明朝城墙，钟鼓楼大小雁塔，碑林回民巷书院门，与当代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融会在一起，生出另一番奇特的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