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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宸宁含笑道：“咦，即便是同床共枕，我做了甚么值得阿眉这般活力？”

他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明显是至完美的一张脸，沉下来的模样却令人害怕，婢女被他一看，脚下就像生了根般，一步也挪不开去。

容宸宁坐得离湘妃榻太近，氛围含混，凌妆稍稍清算衣裙，正待起家，他好整以暇地开口了：“你我同床共枕多时，阿眉何必拘束？”

凌妆侧头想躲，他已经得逞收回击去，目光中尽是促狭。

兴庆宫的茶汤是一向备着的，她接过手来的时候不凉不烫，温度将将合适。

婢女的心从咚咚急跳渐趋陡峭。

对于他下药利诱本身的心智，凌妆是深恨的，闻言一时恼得玉面绯红，咬牙道：“非君子所为，你有脸提，别个还没脸听！”

凌妆本是要口出不逊之言的，终是震慑于他这股可贵的喜气，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凌妆就寝本浅，听到这声咳嗽，天然真的就醒了。

听他自说自话，凌妆惊得嘲笑起来：“大婚？何谓大婚？”

“如果不幸我死了，想必你更不会悲伤，圣旨就陈在交泰殿御案上，到当时，你们将我鞭尸也罢，化骨扬灰也罢，我总归是无知无觉。”

容宸宁低头悄悄地看着睡梦中的女子，神采和顺已极，很久，伸脱手在她的眉弓上虚虚扫过，似在替她描眉，又似要描画下她的模样。

容宸宁轻咳了一声。

婢女就在这类两难的纠结中神游太虚，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想起来，起码该为天子奉上一杯茶。

刚缝了盏茶时分，门上珠帘微动，婢女撩起眼皮子一瞧，竟又是景律帝来了。

婢女不知触到了他哪一根神经，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可非论她是沉默以对还是怒容相向，容宸宁老是温暖如东风朝阳，涓滴不恼。

他幽深若潭的眸子中溢出欢乐之意，颇具传染。

容宸宁见她仿佛集合重视听着，笑容更加深了，目光却掠过她，飞向了窗外，喃喃道：“我在筹办我们大婚的一应典仪，你不喜好兴庆宫，我令人拾掇出了龙腾苑，里头花木扶苏，想必能称你的心。”

不过婢女很快为此惭愧。

对于凌妆的问话，宫娥们老是答复得谨慎翼翼，乃至连走动的脚步声也几不成闻。

婢女吃紧跳起来。

婢女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手上拽着缝了几针的白绸，不知不觉用了很大的力量。

“朕是天子，大婚当然是要迎娶皇后。”容宸宁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面上盛开的笑容却已消逝，神采非常持重，“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也不耐烦持续玩下去，如果我们大婚他都不呈现，你何不权当他死了？”

待得她觉悟过来，容宸宁已经走至湘妃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