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4页/共6页]

矢服里又传来苏瞻的声音：“何况既然欠薪一事流行，为何蔡相还要力主大修延福宫呢？苏某丁忧前，明显已经停造，官家也承诺了工程结算应走宫内私库。可蔡相起复后却当即规复大修，不私运库走国库，只延福宫大修就耗资三千万贯，足足耗损了客岁事银的四分之一！看来我们也该当彻查工部账目。”

苏昉却已经热泪盈眶，即便是矢服里传来的声音，掺杂着其他各处的杂音，可他仍然听得出爹爹提到娘亲时，声音都温和了很多。

九娘看着面前的公主不知人间愁苦，暗叹一声。蔡佑所说的也非子虚，向来大赵富民穷官，固然三品以上的官员俸禄丰富，但是做二十年京官也买不起汴梁内城的三进屋子，那底层的文武官员靠俸禄哪够养家糊口。

看着他们三个凝神侧听的模样，九娘俄然轻声问：“这莫非也是一种听瓮？”

看着三个芝兰玉树般的美少年，包含本身的宝贝儿子，这般躺在本身面前，像三把玉勺排得齐齐的，既奇特却又美不堪收。九娘呆了半晌，如果在宿世，身为伯母辈的她，必然要奸刁地上前踢踢他们，揉乱他们的发髻，哈哈大笑一场。眼下，却——只能看，不能动。

蔡佑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莫非就只要你苏和重顾虑天下百姓？这处所上的官员不是人？不要用饭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不是没体例，我何用担着恶名发行当五钱？再说这差役法，我也是为了大师好。光省陌制一项，世人所领俸禄要去掉两成三，客岁朝廷文官一万三千人，能养家活口吃饱饭的不敷两百人罢了。我蔡佑本年只领到白条七张，俸薪分文不见。还蟹黄馒头，我连馒头都快吃不起了！”

赵栩和陈太初面露一丝惭色，跪坐于地，肃容正色，回了礼，异口同声道：“虽千万人，吾往矣！一腔热血！愿尽付大赵！”

可如果蔡佑不肯，那只剩下弹劾他一起，弹劾得成，也起码破钞几个月的时候，万一弹劾不倒他，苏瞻为首的旧党恐怕就要一败涂地。

赵栩心机一动，蔡佑手里没有了鲁王，现在吴王对他又感激又信赖。蔡佑肯这么低声下气，必然是产生了对他极其倒霉的大事。但莫非他另有甚么万全之策能在今后摆布吴王，给他带来更大的好处？想起阿予和苏昉今晚开宝寺所见，如果张蕊珠是蔡佑手中的这步棋，那张子厚四年前弃文从武，就已经是蔡佑谋算太子妃一名的手腕了。这个倒是记得要提示娘舅一声。

苏昉却跪坐了，双手平举至下颌，看着赵栩和陈太初正色道：“六郎，太初，本日能和你们一起参与此事，是苏昉之幸。现在我们五人用这两个矢服，将要见证大赵一国二府三相的和谈与决策！我们五人，也将是全天下最早得知这个国度将往何去何从的人！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大赵一国的滚滚大水，昉必投身此中！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苏昉一腔热血，愿尽付大赵！多谢！”他深拜下去，再直起家来，面庞熠熠发光。

好！赵栩、陈太初、九娘和苏昉胸中都涌起豪情壮志来。

苏昉展开眼，忽地想起前几日在爹爹书房里所见到枢密院的节略和折子。当时他觉得爹爹要弹劾蔡佑，还为之一振。可不过几天，就在隔壁，就在他耳边，父亲却又和蔡佑如此说话，莫非父亲窜改了主张？朝廷上又产生甚么样的大事能促使他们新旧两党坐下来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