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3页/共6页]

阿魏固然每次都哭着送年幼的儿子出门，但是她内心明白，陈家的男儿，浴血疆场，马革裹尸，是逃脱不了的运气，她向来没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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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放了箸，侍女上来清算。魏氏给他们倒了两盏茶，才体贴起陈太初：“你昨夜不是和六郎他们几个去给苏家大郎拂尘？另有苏家的一个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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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的脸也红了起来，瞥了儿子一眼，也低头大口吃起面来。

赵栩松了口气，看着孟在拜别的身影。

陈太初立即焦急起来：“爹爹，那大哥本年又不能返京了吗？”

赵栩一怔：“我爹爹他出甚么事了？”

小黄门还未回禀，外间已经传来皇城东西两个角楼上的伐鼓声。鼓声短促。赵栩几步出了会宁阁，一拍雕栏，伸手一探，一个翻身已经上了会宁阁的屋顶。小黄门和内侍女史们吓得拿梯子的拿梯子，垫褥子的垫褥子。十多个侍卫从外间出去，分红三队，护在廊下。

孟在轻声说：“官家俄然昏倒不醒，太后传旨宫禁，无召不得入宫，违令者乱箭射死，你娘舅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二府的宰相们和宗室也已经奉旨前来。殿下还请留在会宁阁内，放心等待动静。”

陈太初说：“当年儿子在大名府，也有些熟谙的叔伯弟兄还在军中，喝酒的时候听他们抱怨得紧。我们第二天去了营中，就笑说请全军比试比试弓马看看，当场设了百贯钱做夸奖。那领了月银和口粮的厢禁军，竟十有二三弓马底子不熟。保定一府的厢禁军当场址下名册来，竟多出二百三十七人，都是本地富绅家中亲戚乃至部曲挂了厢禁军的名空领粮饷的。”

魏氏仰起脸看着丈夫，脸立即红透了：“太初都十五岁了——”

陈青想起一件事：“你要奉告六郎，赵檀此事，不是结束，而是开端。此时切忌轻举妄动，临时不要动赵璎珞。”

陈青叹了口气：“这两年蔡相起复后，官家就迷上了修道成仙，封了两位国师，本年还练起了丹。太后皇后劝了多少回，也没有效。朝中没有了苏瞻，二府的几位副宰相，只要我和赵昪还上书多次劝谏，台谏几位大人上书，放逐的放逐，贬的贬，那里另有人能和他对抗的？那赵檀这几年装着谦虚肄业，连进上的策论都敢用别人代写的。官家竟然毫无所察……”

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俄然离开了他的打算，不受他的掌控。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这几年，他身边有了很多很多情愿为他效命为他而战的人，但是他向来没想过要捐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们是他赵六的人，没有他的答应，谁能够去死，谁敢去死，谁也不答应死！

陈青内心一痛，沉默地低下了头。宗子陈元初幼时就去秦州，已经逾十年了。幸亏岳父和丈母还能看望一二。陈青俄然昂首叮咛儿子：“先别奉告你娘，等年节前再说吧。”

陈太初气笑道：“幸亏六郎眼睛锋利，那些个巡检司们宴请我们，喝茶用的玉盏竟比福宁殿的还要好。这才想着微服走了七个村县。不然我们竟想不到这差役法风险大到这个程度！那些个退役当差的衙役们，底子没有月银和口粮，端赖家里白叟妇孺种田赡养。另有那各村县的壮丁和弓手，本来期限内服完差役，还能回家去处置出产。那些个巡检司尉司却命令，要求壮丁弓手技艺纯熟！六郎和我分头跑了十一个村县，我们问下来，壮丁和弓手几近都已经在役七八年了。家里地步荒废的不在少数，那赋税又高，难觉得继者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