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第1页/共4页]

见她转头，赵栩水里只朝她点点头，手上再用力。九娘看着那双敬爱的鹿皮小靴子被赵栩吃力地扒拉下来，毫不包涵地丢入水中消逝不见，竟然没有一丝舍不得。看到赵栩，她才松了一口气，可时候仿佛刹时慢了下来，她茫然地看着离本身越来越近，像是渐渐飞来一样的赵栩。

船上的人又尖叫起来。本来那旗杆上倒挂金钩的赵栩, 见到九娘落了水，将手中的半幅锦旗顺手一丢，双手抱了龙凤长旗, 竟顺着旌旗缓慢滑了下来, 一手搂住赵浅予, 双腿用力在空中摆动, 想要靠近船身。陈太初见状, 立即撕下身上一片衣角, 包住右手，双手倒持金枪头, 纵身一跳, 双腿倒钩住船头, 也一个倒挂金钩向下朝他们伸出枪柄, 喝道：“抓住！”

想不到重生来才短短几个月，竟然又要丧命在此。九娘想起阿昉，脸上不知水多还是泪多，腿儿发麻，连着人也垂垂麻痹了，垂垂沉入水里。

哈哈，赵栩，你现在可比阿昉丑多了。九娘咕噜噜又吐了两口水。

身材越来越轻，仿佛浮在了水中。和宿世死之前的无边乌黑分歧，面前俄然有一片亮光的甬道，仿佛爹爹娘亲在甬道的那一头朝着她在招手。阿玞——阿玞——阿玞返来——娘亲的呢喃那么和顺。

九娘模恍惚糊地感觉本身的身子又沉重起来，脸上火辣辣地疼。

一向陪着太后说话的梁老夫人顿时浑身冰冷。等小声问清楚是九娘后，老夫人闭上眼，感觉本身担忧了好些天的事终究成真了，不由得烦恼没有趁早禁止九娘插手捶丸赛。

这又是谁这么凶巴巴的说话好没事理？赵六？

阿妧？我不是阿妧，我是阿玞啊。我是阿玞啊。我就是有点累了……

九娘一张口就要喝水，只能闭气换气，跟着水浪而去。不一会儿，就瞥见了杨柳青青的西岸一条线，有一片青绿的芦苇丛格外显眼。她只感觉两条腿直抽筋，实在打不动水，这春日里固然和缓，但池水太深，非常阴凉，她泡在水里已经一刻钟不足，又冷又疼，肚子里也灌了很多水。实在难觉得继。

恍恍忽惚中沿着亮光的甬道朝前走，轻飘飘的。九娘却记起从杭州回京后的阿谁暮秋，苏家收到一封常州的丧信，苏瞻的堂妹早逝了。她过分聪明，从苏瞻风露立中宵就发觉到不对，看着他短短一个月蕉萃不已衣带宽，只稍稍花点心机在苏家的老仆人口中探听，才晓得本来苏瞻当年真正心仪的人是他的这位堂妹，她和他青梅竹马相互倾慕，却因为同姓不婚以及苏王两族早定好的联婚，而被苏家远嫁到常州。那一日，她在爹爹书房里等着苏瞻来相看，恰是这位堂妹远嫁之日，苏瞻徒步走了八十里路相送，一夜未归。

九娘这才开端感觉火辣辣地痛，喉咙痛，手臂痛，腿痛，那里都在痛。她眨了眨眼，眼皮很重。脸上又被拍了几下，疼。胸口肚子又被人大力挤压，也疼。

池水清澈非常，他那身道袍早不见了，一身乌黑中衣在水中飘零着，平时服帖垂肩的长发在水中入海藻般散开，面孔乌黑，容色更加绝丽，那双桃花眼却血红的，伸过来的手也那么慢，那么慢。

苏昉和陈太初朝下望去，池水还是碧波泛动，乌黑水花渐散，那里有赵栩和九娘的身影？两人将赵浅予交给面无人色的女史们，更未几话，直奔下去，找那搜救的小舟去了。